第111章铁证(二) - 水浒攻心计 - 清樽一笑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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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铁证(二)

不待武松开口辩解,又喝令带上来了一个气色恹恹,看上去萎靡不振的人,却正是被提前提审而被打了三十棍杀威棒的武大郎。

武松见哥哥这般模样,心中登时一沉,原本以为哥哥被人提出只是去做例行审问,这些审问犯人的牢头也与他相熟,却不曾料到转头竟是做出私设行刑之事来!

又听李骏喝到:“你这刁民!却是将方才所言,句句讲来!如若再夹杂些谎话,定不轻饶!”

武大郎哼哧地喘了几声粗气,那喘气声似是破败的打铁风箱一般,原本十分矮小的身躯此刻又呆了重枷,手脚带了铁链,显得有些十分不堪重负,连连磕头,浑身颤抖着道自是他前些时日在生药铺子买下砒霜不假,却是因了自家浑家再三在耳边念叨,说是要他买来给她日常用做敷面。

周遭人听了,有的不住摇头叹气,有的掩住口鼻不住讥笑,只笑那武大别的谎言不好编,编织了个这么蹩脚的谎话!

“哥哥,你这话不是受了重刑便胡乱认下作假的?!”

武松听了武大郎这话,惊的目瞪口呆,这被搜出的砒霜若真是自兄长之手买来,却是极难翻案了!此番也只得将生机押在武大郎是受了衙门里的酷刑吃不过这才认了罪。

又听李骏在厉言道:“真个是你买了砒霜,前番为何又不肯承认?现在又来将罪过一力推到死人身上,你这刁民!皮痒不打便不老实招供!却又拿了这等蹩脚的来企图搪塞本官!给我再打!”

气忿忿地扔下些令签,教周遭的衙役兜揽起武大,胡乱挨了十数来棒的杀威棒,那武大吃不住打,胡乱躲闪地口喊求饶,只得将毒杀郁氏的罪状一力兜揽下来,只口中反复在讲“不干我兄弟之事,他自是不知情……”

武松已是八分心焦,虽说心中也知那抬出郁氏求买的借口实在有多不靠谱,但自家兄长的性子他又怎会不知?!

平日里遇到了别个赖汉的欺负,连句大声的都不敢讲,又如何敢做的这般买毒药灌人入口的可怖主意?!

正待开口辩解,却见那西门庆和带来的讼师官申也在一旁面上挂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见看好事的百姓在门口聚的愈来愈多,那官申方才已是对武大和武松口诛笔伐了一番,

“宁都头已在郁家搜到了郁氏曾写的书信,那书信上的字迹与那封基本吻合,那衣物里的却不是旁人作假的!而周遭邻居也证实了前些时日武大家中夜半有妇人哭闹的声响!莫不是武都头做下的好事,被武大郎知晓,却又不敢当着都头面发怒,只得寻个无人之时,大骂那妇人贱人,又生了害人之心,引出了今番这场祸事!”

“那狮子楼的毒药馅馒头一案之中,这武大郎和武松也逃脱不了干系!武松虽是在案犯前一天曾进入到伙房内部,原本不能借故将这疑案断定为都头所为,但如今武大也已承认的确是买了砒霜,前番也的确与狮子楼有着怨结,而武松为兄做下此等报怨歹事,无端害了阳谷县诸多好百姓,再将污水泼到狮子楼上逼迫他们关门大吉,倒是前后因果可以自圆其说了!”

周遭听案的百姓口中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将惊惧、怨愤、吃惊的目光纷纷投向武大郎和武松的身上。

“果真是武大做下的?这厮平日里不是看着老实巴交的……”

“只怕是见自家兄弟当了阳谷县唯一的都头,心中得意莫名,以为自从便是人上人了,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我呸!这厮脑袋莫不是被驴踢过神智不清了罢!”

“这武都头平日里瞧着是个正义的,背地里竟也是个黑了心肠的!他原也是个外乡人,只是因打了虎这才被破格提举了都头,那日见他分了银两给了猎户,以为是个忠肝义胆的汉子,啧啧啧,真是人心难测啊!”

“果然是当了官便会渐渐忘了本分,俺家还寻思着要将托人将自家女儿说给他,如今看来,还好俺家婆娘那处慢了一步,不然如今遭了殃的也有俺家一份了!”

见周遭窃窃讨伐之声愈来愈烈,那讼师官申心中得意,再见李县令面色阴晴不定,似是仍在举棋不定,更是故意挑拨:

“此案如今已是真相大白,但大人却仍是迟迟不肯写了文书给犯人画了押,只听武都头口称冤枉便要借故拖延,寻找借口,莫不是要官官相护?”

此话一出,周遭百姓俱是一片哗然。

李骏此时将脸面转向武松,冷笑连连:“好你个武松,本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却竟是如此堕了本官的面皮,本官差点一时不察,让你这黑心小人蛰伏在身侧!”

“原先在你的衣物里搜出那郁氏留给你的书信,本官却是不信你真个做出这等无良之事,却不知那郁保四所言竟是确有其事!你虽是本县都头,但却难逃其究,本官也不能为你法外开恩!”

武松见李骏言之凿凿的语气似是已给此案下了断定,断定他与郁氏之间的确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又将狮子楼毒馒头一案强行安插在他身上,只觉犹如当堂一盆冰水从头泼将下来,淋了个里外透心凉,强忍耐着心中怒火,只得当堂大叫冤枉。

不是他忍的下这口恶气,量他这身本事,一身胆色,突出县衙,逃了阳谷县寻个活路却不是件难事!

哪个敢来拦他!

但一想到此案,若是他真个不管不顾地逃了,如今这案子便是如此番这般说法铁板钉钉地判了案,再经这周遭百姓口中人人相传,他武松的清白名声在这阳谷县便是被毁得彻彻底底了!今后又有何种脸面?!

再说自家兄长,如今已是受了酷刑,手脚也被铁链牢牢缚住,若是放任兄长关押在牢内或是转移到东平府,定是再也无人看觑,免不得会在牢里遭多大的罪受!

因了他自身被故意泼了污水的缘故,想必兄长“杀妻”一案也定是受了人摆布,只是目前苦无证据证明他两个是清白之身!

但若是想要将武大带出城外,却是须在这衙门里奋力厮杀,杀出一片血海才可能办到,这一遭却是免不得要伤了许多旧日相熟同僚和阳谷县无辜百姓的性命!

这却是下下策之选了!

怎奈原本有心周全此事的李县令如今竟似是变了个人似的,字字句句似是冰冷非常,指着他又道:“常言道‘众生好度人难度,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你这厮外貌像个正派的汉子,里子竟是个贼胆包天的!”

又扭头喝叫着身侧的押司将案件的始末记录了下来,再去拿给俩人摁了指印画押。

那押司见了真个要按如此判了武大郎和武松,也是战战兢兢,拿着文书的手指抖个不停,见武松此时脸色阴沉,极为吓人,目光紧盯着自己,正好似猛虎下山盯着猎物,冷冰冰的似是要暴起伤人,只觉的心肝一阵肉痛,暗中叫苦不迭,踌躇半饷,不敢往前,耳边又听李县令在不住地催促,只得强摁下心中恐惧,小步小步地蹭了过去。

而周遭押着武大郎的衙役,还有在厅内两侧候着的衙役及士兵见了武松面色,心中也是惊惧不已。

私下虽也隐隐有些觉得此案审理的太过快速,虽说这一件件,一桩桩的证据和线索俱是指向了这俩人的身上,但仍是隐隐觉得其中有某些古怪,只是闭了口不敢作声。

此刻见李县令逼迫押司去让武松和武大画押,心中也如那押司一般叫苦不迭,只怕武都头暴起发难,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武松正心中再三计量着,是先自逃出去,在外寻了救兵回头来再救出哥哥,还是自与哥哥一同暂自认下罪再寻心腹赵构生等衙役暗中出去寻找清白的证据,心中焦躁,已是极难忍耐,却听门口传来一道陌生的清朗声音,掷地有声。

“大人!小民手中有一状子,首告阳谷县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庆诬陷炊饼武大郎并诬陷阳谷县武都头,请大人升堂受理!”

原本陷入剑拔弩张气氛的众人俱是被这道清朗的声音惊到,纷纷侧目看去,只见那大门口处诸多百姓中间被人分开了一条小路,施施然地走进来几个人。

一个眉清目秀,腰胯一柄宝剑,身量修长,一个身高八尺,十分壮硕,手持戒杖,留着络腮胡须的胖大和尚,一个则是面容俊秀的书生,手中持着一桩文书。身后还带着一些穿着仆役服饰的糙面汉子。

李骏见这几人竟是手持了状子来首告西门庆,暗中叫苦,只得命了个衙役上前接了状子。

而一直悠然自得地冷眼旁观的西门庆,此刻却也是差点惊的从地面上跳将起来,只因他瞧见了那书生的脸,竟是十分相熟。

而周遭百姓见这一瞬,这原本即将板上钉钉的案子竟是突兀间有了转机,纷纷竖起耳朵踮起脚尖往里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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