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离家
“什么两清？”我不解的看着钟离溪。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都说了已经再找时间告诉你。”话题再一次被钟离溪掐断，“还是你不打算去追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了？”
“后者要紧！”我想也不想回道，又左右打量起了我们的周围，“可是，我们走过去？”
我和苏漠选的是上路，崎岖难行，马车走也极颠簸，却是抄近道的路子，钟离溪算是拦在了半路上，不上不下的位置，继续前进不好走，过于倾斜的下坡也不便前进。再加上天也全亮了，毕竟是管道旁的路，多少也是会有人选择，等等便瞧见我和钟离溪在此处都会觉得稀奇。
“嗯。你不想走我抱着去也是可以的。”遭我瞪了一眼，钟离溪也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他们就在这附近休息，昨天休息的晚，大概就快要出发了。”
从那日他们被冲进湖内已经过去了两天了，虽被冲到了邻镇，可卓文君不比司马相如，多少应该却过至少也会听过的，怎么会和司马相如走相反的方向，跑的离临邛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了呢？
“我知道那你在疑惑什么。”钟离溪笑了笑，“我是知道答案，不过你要不要先自己看看，也许你很快也能有自己的答案了呢。”
我点了点头，我并没有一开始就要依赖钟离溪的想法，只是想先把不明白的问题都一件件整理出来，在脑海中清晰明白的罗列出来，也会方便自己找答案。
钟离溪并没有带着我往前或者往后走，而是倾斜的山路上慢慢的滑了下来，改从小树林里穿行。说实话，这里的路泥泞的很，脚下一踩一陷，走的很不踏实，分明是夏日，此时的树林却像枯死了一样，落下了不少枯叶，混在这湿润的泥土里，还有虫类蠕动，基本瞧不见一点绿意，前方的视线却又偏偏不是一览无遗，迎面吹来的风中又有一股怪味，莫名的让人觉得胸口一阵恶心。
我忍不住用右手捂鼻，跟在钟离溪的身后走的又是摇摇晃晃的，实在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到底是要去哪里，会走这样的路避人耳目？
“来。”我不熟悉此处的路，走的时候都摇摇晃晃前进的很慢，钟离溪也耐着性子缓缓的走了一段，扭头瞧了我一眼，干脆拉过我的左手带着我前进。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我们几乎横跨了这整个小树林，在能听见的水流的一个山洞口停了下来。
钟离溪告诉我们，他们昨晚就在这里休息，靠近水源，又在高处，他们随身没有什么武器，这样只是为了地方一下猛兽袭击，我本想开口问钟离溪他们怎么知道这些的，后来一想，卓文君和她的去世的丈夫有过一个月的出逃，知道这些到也在情理之中。
山洞内传了说话的声音，钟离溪并没有拉着我往后退，只是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让我噤声，眼睛瞄向了四周，我才注意到这周围的矮丛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我是真不明白卓千金这么做的目的，”我最先能听见的是司马相如的声音，他说话声很响底气也十足，裹着不少不解和愤怒，“约你出来是我，不小心掉下桥的也是我，卓小姐只是被牵连进来的，这样的说辞你有和不满，偏要把我骗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我们两个一起失踪到底会怎么想？！”
“司马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骗你？我到底何时骗过你？”卓文君笑着开口，依旧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上岸之后，我有说过我要回临邛么？是你自己要跟着我走的。”
“你……你！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司马相如咬牙，“你不是还找人问路的么？”
“嗯，可是我问的不是临邛的路，司马先生你也有嘴巴不是？也可以自己问路的。”
“我……你……我……简简……简直无法理喻！”
太过紧张后，司马相如相如口吃的毛病又犯了，吼了一句气鼓鼓就走出了山洞，皱着眉毛头也不抬的往前疾步走着，像是真气坏了打算在此处和卓文君分道扬镳，就在我快要看不见他身影的时候他有站着停了下来，一下又转身疾步的往山洞跑去，脸上的表情依旧愤怒，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以说教的话，特地跑回来的。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在司马相如再次进到山洞内后，久久都没有传来声响，好不容易等来一句，却是司马相结结巴巴，听着极其慌乱的解释，“我……我……我只是来拿……拿我的琴。”
司马相如是这么说的，却并没有再离开山洞。
我的位置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极安静的呆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卓文君是在天全亮的时候出山洞的，她早摘掉了头上所有的发饰，很简单绑起了头发，脸上的是我见惯了的笑容，眼角却有一些湿濡，背着琴跟在她身后出来的司马相如的脸上透一丝担心，却在卓文君看向他的时候飞快的用不耐烦掩盖掉了。
“我要继续往前，临邛在我们来的反方向，你按照我们来的路走，一定能遇上我家的家丁，你告诉他们我的去向，他们一定会送你回去的。”卓文君指着司马相如身后的路说道，“当然，是真的告诉他们还是随便指个方向告诉他们都随你。”
“为什么……不回去？”司马相如并没有动，而是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问道她，“你什么没都带，并不是要逃出卓府吧，明明只是不小心出来了，怎么觉得，你却像是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样子？”
“嗯，我当然知道我要去哪里。”卓文君笑着回答，干脆且没有一点的掩饰，“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虽然原本没有想过这么早就去，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去呗，大不了半路被阿翁捉回去骂一顿，以后在找机会出来呗。”见司马相如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卓文君便笑着干脆解释清楚了，“你不用我把和别的姑娘比较，说什么这不是什么女子该有的所作，我不过是有想做的事情的，想去完成它而已，就算不是什么伟大的抱负，也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可是我想去做，不想让自己的后悔。所以，不用劝我，既然出来了，我也没想过要回去，嫁出去的女儿丈夫死后在被接回来本就是不祥，大家忌讳着阿翁不说，我去却有感觉。”
“你不想再嫁？”司马相如终于说了一句话。
女子再嫁在这个年代并不会被人所耻。
卓文君笑了，“没有啊，只是不想麻烦阿翁。我知道他已经在筹备了，会找一个愿意纵容我，又能给我很好照顾的夫家，可是这种事情只要一次就够了，就算是我也大概不能很好运的碰上他那样的人了。”
卓文君口中的‘他’说的而是她的前夫，司马相如也听的听出。
“好了，不说了，再不走一定会被阿翁抓到的。”卓文君抬头看了看日头，迈出了步子和司马相如拜别他却提脚也跟了上来。
“临邛的方向不在这。”卓文君诧异。
“我知道。”又是耐烦的声音，“要是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卓大户一定不会放过我，而且把你叫出的是我，我必须要负责把你带回去。”
“你会失望的，我都说了不会回去的。”卓文君笑了。
“所以，好歹跟着你，看你到底要去哪里。”
“随你吧。”卓文君迈出了步子，并没有拒绝司马相如同行要求。
等他们走的有些远了，我看了钟离溪一眼，没有多余的问话，见他轻轻点头，也就踮着脚尖，小心的跟了上去。
钟离溪之前说过，这件事情他不用告诉我，我自己看就会有答应，这是没错的，在卓文君给司马相如相如解释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已经了然了。
她是一个随性的女子，这般刚烈的性情又有什么可以困住她的，她想要做的事情早晚都要做，那么早就不如晚，晚又不如巧，这场我还不知道目的地的旅行只能用一个‘巧’字来解释了。
卓文君只是刚了卓府，离开了临邛，想起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就去做了，仅此而已。
我曾感慨过人生是短暂的，所以对李益让霍小玉干等两年是那样的怨恨，却忘了那也是霍小玉心甘情愿的，换成了此时卓文君，她便没了那么多的顾忌，甚至可以因为一时兴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每个人的性子都不同，做事的方式和价值观也都是不一样的，她们都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我不知道此时的卓文君是否注意到了她身侧的司马相如，却能清楚的发现，这样特别的女子在司马相如的心里也变得特别了，至少，他没有也多想什么，就坚持要陪着卓文君走完她的这次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