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提醒
“即便是白跑,也得循着礼数去一趟。否则只怕落人话柄。”
“倒是郡主谨慎。”刘令人叹了一句,“眼下皇贵妃还睡着,您稍歇歇,若有什么,只管喊了奴婢来。”
待刘人人走后,代真才稍显松快些。
安梓纯扶代真来身边坐下,安抚说,“宫里规矩大不假,索性咱们是在俪坤宫中,素日见不着什么人,姐姐既是来与我作伴,便自在些,见着姐姐拘谨,我也难受。”
“哪有拘谨。”代真一笑,“我瞧方才那个刘令人就挺好说话的,听口气是与妹妹极熟,否则也不会说那些。”
“是,皇贵妃身边统共就剩这一个可心人。先前因为德贵妃小产的事,本是活不了的——唉,不提这些,姐姐,往后咱们就住这繁星阁,顺着游廊直走,便是明月轩,那是皇贵妃寝宫,待会儿我与姐姐一道过去给娘娘请安。”
一说到要见皇贵妃,代真稍显紧张,并非因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副后,而是那人曾是与她母亲一同长大,最为亲密的玩伴。
自打重回圣都之后,总觉的离真实的母亲越来越近,这种感觉既亲切又惹人忐忑,甚至有些害怕。
之所以害怕,是怕在她心中天神一般的女人,与她想象中并不一样。
舟车劳顿,安梓纯头疼病又犯了,有意背身卧在榻上,就是不想代真见了担心。
稍躺了一会儿,正当安梓纯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闻一阵极轻的叩门声,这才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望向才起身准备与应门的代真。
“谁呀?”安梓纯问了一声。
“奴婢是指来伺候郡主的夏荷,皇后娘娘宫里的秀颀姑姑求见,说是替皇后娘娘送赏来的,郡主您得出来谢恩。”
闻此,安梓纯才在带真的搀扶下,起身下了地,稍稍整理下衣冠之后,便与代真一同去了外屋。
此时,秀颀已在外屋站下,身后随着个小宫女手里捧着个十分精致的枕头,怕就是方才说的赏赐。
“给郡主问安。”
皇后身边秀颀和秀茹两位姑姑也算是安梓纯的老熟人了,所以秀颀也只与安梓纯行的常礼,并非不敬而是以示亲近。
“还要劳动姑姑亲自跑一趟,您坐下喝碗茶吧。”
“奴婢不敢。”秀颀一笑,“奴婢受皇后娘娘吩咐,给郡主送来枕头。皇后娘娘挂心郡主初挪了地方,怕您夜里睡不踏实,便叫赶制了能安神的药枕,催奴婢给郡主送来了。”话毕,便望了那小宫女一眼,意在叫她呈上来。
还未等安梓纯接过药枕,便闻到一股异香。此味虽清淡好闻,却透着一股子邪气。代真似也察觉,正欲先安梓纯一步接过药枕,不想安梓纯却闪身上前,先接了过来。
这味道是——
秀颀自然看出安梓纯的疑惑,便往前挪了半步,“娘娘说,郡主当日在长宁宫小住时,用的就是一样气味的药枕,所以才会睡的那么熟。”
安梓纯闻此,这才了然。皇后之所以着急叫秀颀送来这个枕头,不是怕她睡不着,而是怕她睡的太沉,特意来提醒她不要忘却前仇,要居安思危。
她这才一入宫,皇后就这般沉不住气,怕如传言一般,皇后娘娘的身子的确不妙了。
“皇后娘娘如此厚礼,来的最是及时,臣女正要去凤鸾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便一道随姑姑过去谢恩吧。”
“不必。”秀颀来时就听皇后嘱咐,昭懿郡主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眼见安梓纯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也无需再多费口舌,“临来前,皇后娘娘也有嘱咐,说郡主舟车劳顿,才一入宫,不必急于去凤鸾宫请安,歇上些日子不迟。”
得了这话,安梓纯也不好再强求,忙与秀颀一礼,“那姑姑就代臣女谢皇后娘娘恩赏。”
秀颀点头,与安梓纯回礼之后,便匆匆告辞了。
“去送送秀颀姑姑。”安梓纯吩咐候在阁外的宫女夏荷说。后与代真抱着枕头回了内室。
“这药枕的确装了上好安神的方子,可下药太猛太重,若真在这枕头上睡一宿,怕就要一睡不起了。”代真道。
安梓纯捏着枕头,不禁又想起当日被困长宁宫时,所受的种种苦楚,自然恨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这一瓢油浇的及时,当真是将她心头的怒火引高了数丈。
梁氏一族要诛,太后必得死在她手上,方才解气。
“我昔日便险些断送在这枕头上。”安梓纯嘀咕一句,显然不想与代真详说。心里念着,幸好三殿下出现及时,救我于危难,不知眼下他在岭南是否还安好。
稍歇片刻之后,就闻皇贵妃已醒的消息,安梓纯便携代真一同往明月轩去。
殿内依旧是门窗紧闭不透一丝风,见刘令人也与她俩一样,才走几步就满头大汗,安梓纯不禁要问一句,“屋内闷热,皇贵妃身子本就虚,这样好吗?”
“奴婢原也是这么想,可皇贵妃总喊着冷,奴婢没法子,唯有如此。”
闻此,安梓纯更没法子,只能抹把汗,暗叹了一声。
今日的皇贵妃,脸色明显要比上回见时好些,却只是相较而言,若与寻常人比,还是苍白的不行。
“何苦又跳进这火坑里。”还未等安梓纯入座,皇贵妃就感慨一句。
听了这话,安梓纯稍显惊喜,记得上回见时,皇贵妃没说两句话就昏厥过去,可今儿一见,不单脸色稍缓,也能说些长句子了,兴许是个好兆头。
“娘娘安好。”安梓纯与代真一同施了礼。
“没外人,何必讲虚礼。”皇贵妃说着,眼光落到了代真脸上,神情一滞,略带惊讶的问道,“这丫头瞧着面善,是哪里人?”
代真闻此,有些为难,唯有应道,“回娘娘的话,是边关苍南镇人。”
皇贵妃一听,越发肯定,忙问,“难道是故人?”
安梓纯闻此,也稍显讶然,难不成皇贵妃知道,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的徐梓翘没死?
见安梓纯变了脸色,皇贵妃越发激动,“难道真是翘儿?”
代真得了这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不会错,本宫不会认错,与锦阳,与纯儿——”皇贵妃说着,猛烈了咳嗽了两声。
安梓纯赶紧凑上前去,“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