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情仇恩怨始末
我、熊方、凌世辉,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好知己。我们志同道合,一起学习,一起兼职打工,一起贷款创业,收获颇丰。
在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上,凌世辉得到更好的发展机会。他拒绝了熊方的挽留,独自打拼。生活与竞争的压力,超出了凌世辉的预想与承受范围。凌世辉的创业道路严重受阻,转而向民间高息借款,结果落得身败名裂、妻离子散的下场。
走投无路的时候,凌世辉向熊方求援。熊方不计前嫌地招他进入公司,他却变卖了公司大部分资产,使得熊方和我的公司扭赢为亏。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本该是分道扬镳、对簿公堂的时候。偏偏我对凌世辉极为义气,熊方也体恤我的为人,我们仍旧珍惜与凌世辉的关系、选择了原谅。
凌世辉为了偿还自己的债务,也为了弥补对我们的亏欠,又再向民间高息借款。那结果,当然只会使得情况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凌世辉竭尽所能,希望找办法处理。等到事情蔓延到我和熊方身上的时候,已经到了超乎我们可以处理的地步。
为了尽可能地遏制情况的进一步恶化,我们极力奔走四方、寻求帮助。我能够筹集的资源有限,熊方能够攀援的资金有限,但是民间贷款组织的追讨力量不留情面。当熊方被抓起来的时候,我彻底慌了手脚,只能报警求助。
警方有关人员稍微接触案件,便以经济犯罪为由、将凌世辉逮捕协助调查。民间贷款组织迅速作出反应,先后将熊方的肢体拆分开来、送到我面前。那血淋淋的画面,一点一点地轰碎了我的理智,令我陷于崩溃情绪当中。我贸然拿着刀具杀向民间贷款组织,反而被控制囚困在地下室里。
他们当着我的面,肆意凌辱熊方。他们当着熊方的面,尽情虐待我。我的运气比较好、身体比较强壮,挣扎得比较厉害,所以死得比较快。他们将我的身体敲碎,然后将我的脑子挖了出来、塞进熊方的嘴巴里。熊方徒有悲伤,苦无对措,终究被折磨而死。
“我死得比较早。”
“是自杀的。”
“因为没有面目再见你们。”
凌世辉说得声泪俱下,俨如当初表露心绪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以为熊方是无所不能的,还在责怪熊方的态度不够和善。听了凌世辉的这番坦白,我才知道凌世辉有多么可恶、是多么不可原谅。与此同时,关于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起来,仿佛能够再见熊方被凌辱的情景。
我好歹是成功者,即便有着莫大的本事,也无法改变既已发生的事情、更无法在纵情肆虐的侩子手中救出熊方。看着熊方那绝望的眼神,我久久不能释怀。看着熊方那跌落在地的指甲,我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恶人都煎皮拆骨。
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凌世辉,兀自猛力拍打着自己的脸庞。手掌、脸颊都肿起来了,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手掌、脸颊都血肉模糊了,我还没有喊停的意思。手掌、脸颊都露出了森然白骨与牙齿,噼噼啪啪的声音还在响个不停。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了,补救的措施也无从落实。对于凌世辉和熊方的诸多过往,我想要挥手抹去。在即将抹去的时候,我想起了手中被不知不觉捏得粉碎的键盘按钮。我怅怅深吸口气,让凌世辉振作起来、协助不惜一切复活熊方。
无论要复活哪一位亲戚或者朋友,必不可少的是灭世者的首肯。何小兰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每次实施复活的时候都要求有关人员付出沉重的代价。那些代价,正是何小兰用以提升自己实力、增加自己生命、巩固统治地位的手段。实施复活的次数越多,何小兰的地位越是不可动摇。
“陆璐应该是看透了这件事情。”
“才会阻止你那样做的吧!”
“你能够成为灭世者吗?”
凌世辉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对于这样浅显的原因,我自然也是有所意会的。只是在巨大的压力与无所倾诉的压抑之中,无依无靠的我宁愿选择一错再错、也不愿一事无成。宁可犯下逆天大罪、招来杀身之祸,也好过浑浑噩噩、辜负了熊方舍身成全的美意。
关于如何对待何小兰的问题,我其实没有十分明确的态度。毕竟我想要的是复活熊方,至于复活熊方之后要做什么、怎么生活,则是完全不愿意考虑的事情。以我们同是成功者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地呆在一起,更遑论共同安居乐业。
作为旁观者的凌世辉,在这个问题上则有另一番看法。他认为必须慎重考虑复活熊方的具体方法,以便下来从容面对处理诸多问题。尤其是在复活了熊方之后,如果还需要复活其他包括亲戚朋友等人员,就不得不提起予以考虑。况且,如果熊方同意与我从归于好,那么就有必要击败何小兰、取而代之。
无论凌世辉怎么巧舌如兰,我始终不肯下定决心对付何小兰。除了自知实力差距悬殊以外,我还认为何小兰对我有恩有义、不可能对其倒戈相向。这个时候,凌世辉建议查清楚我失忆的原因。
提起这个话题,我不由怔怔。毕竟相较于复活熊方的事情,我失忆的原因显得无关轻重。况且,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似乎没有进行调查的必要。
“不对。”
“我怀疑......”
“那跟我们的死有关系。”
凌世辉不是喜欢推卸责任的人。凌世辉既然这么说,就意味着我们的死亡背后可能存在某种阴谋。我定定看着凌世辉,细细思量从凌世辉高息借款、到牵连我和熊方受害之间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事出蹊跷。虽然借贷还钱天经地义,但是我和熊方受害的经过可谓惨绝人寰,已经超出了正常欠债催还的界限。
我能够随意调动记忆、巨细靡遗地翻看记忆的细节。我将某些注意到的可疑之处提出来,与凌世辉共同参详。在查无结果的情况下,我索性传授调动记忆的方法、让凌世辉也翻看关于实施借款的更多细节。一来二往,我们终于找出了值得深究的地方。
那所谓值得深究的地方,并非直接放贷、直接施害的人员,而是直接放贷、直接施害的人员曾经接触过的人员。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其中1名人员,正是对我的家人与何洁彤施害的人员。如果是巧合,他当然该死。如果不是巧合,他和他背后指使的人都该死。
商讨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我带着凌世辉回到前坪市,花了一些功夫,将那名人员所做过的事情、参与过的行动、重生之前经历过的事情、重生之后执行过的行动查得清清楚楚。毫无疑问,他是陈安东刻意培养的部下。
平心而论,我很佩服,陈安东在我没有死之前就已经是成功者;我也很佩服,陈安东在我没有死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必将晋升为成功者。我更佩服的是,当我找到陈安东的时候,陈安东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和凌世辉、问我们是不是很想念熊方。
见识过那么多该死的人,我仍然为陈安东的厚颜无耻而感到深深震惊、震怒不已。我情不自禁地施展出全力一击,恨不得将陈安东就此抹杀殆尽。无奈陈安东接下了那一击,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特别想念熊方。
前所未有的愤怒,将我的理智都吞噬了。我兀自再施展全力一击,丝毫没有吝惜自己的生命力。可惜陈安东也是幸运者,不仅有着与我同样深不可测的潜质,还有着比我更无可估量的实力。再接下我的一击,陈安东还是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