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交易讨价还价
陆璐是聪明人。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何小兰在狩猎成功者、何洁彤在狩猎睿智者。大概是出于这个原因，她始终没有特别地提高自己的任何1项增益效果，而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刻意地平衡选择不同的增益效果。
于是乎，直到晋升为成功者之前的最后一刻，陆璐仍然不是睿智者，所以没有受到何洁彤的狩猎。何洁彤对陆璐早有留意，却放任陆璐成长。其中的具体原因，只有何洁彤自己明白。但是我深知陆璐的可怕，不敢与之正面接触，即便是受到陆璐的诸多刁难，也当作没有发现、兀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到了这个忍无可忍的时候，我选择与陆璐生死搏斗，完全是出于不顾后果的想法。
何洁彤在这个时候赶来，其中的具体意图，只有何洁彤自己知道。我既没有事先与何洁彤沟通，也没有猜透何洁彤的具体意图，站在原地静听陆璐的说教，当然是极为冒险的事情。等到何洁彤出现于视线之中，陆璐完全没有回头去看，我才意识到事情与我的想象完全不符。
我想象中的发展，是何洁彤继续出于维护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秩序的目标而努力对睿智者进行捕杀。事实上，何洁彤维护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秩序的目标没有改变，只是要捕杀的对象不限于睿智者，而含括所有可能破坏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秩序的人。
“你的行为。”
“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我劝你好自为之。”
何洁彤站在陆璐身旁，冷漠地对我说话。那是她惯有的姿态和口吻，我早已习惯。唯一出乎我想象的是，她竟然与陆璐站到同一阵线，即将对我拔刀相向。当时的我，想不明白她们什么时候结成联盟的、又为什么如此对我。我不敢与她们作战，因为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活下去、以便复活熊方。
我转而继续物色其他幸运者乃至特殊人群，继而协助他们开展狩猎行动。不过，陆璐总是在明里、暗里横插一手，使得我的工作大受阻碍。前前后后花掉了近10年的时间，我始终没有击杀1名成功者。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陆璐的能力确实在我之上。
苦思无措，我贸然再次找到何小兰，想要商讨复活熊方的条件。何小兰就想高山顽石那样不近人情，不肯有丝毫的退让。在我的坚持请求之下，何小兰甚至寒声警告，劝我不要在他动手杀我之前自寻死路。如此话语，证明他还不打算现在开始击杀包括我在内的幸运者，但是关于复活熊方的事情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即将告辞的时候，我蓦然想起熊方曾经叮嘱过的事情，随后询问复活凌世辉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何小兰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要击杀50名有着同样增益效果的特殊人群。这个条件，听起来比复活熊方还要苛刻，但是稍微想深一层，不难发现实施难度比击杀10名成功者要小得多。
成功者击杀特殊人群，从某个程度而言，必定会影响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秩序。若是击杀的数量太多、影响的范围太广，则会引起灭世者的关注、招惹杀身之祸。虽然这是我与何小兰达成的交易条件，但是在具体实施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必须斟酌处理、免得弄巧成拙。
“真是难为你了。”
“做这么多亏心事。”
“晚上睡觉能安乐吧？”
陆璐笑嘻嘻地说话。她认为我所做的都是亏心事，其实她所做的也并非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当面对质的时候，她说我不应该平白无故击杀特殊人群，我说她不应该蛮横无理地击杀我培养起来的雇佣团队。对话到最后，我又忍不住动起手来。
这个时候的陆璐，已经通过自己的钻营取巧得到了1件灭世武器。我早已有所听闻，小心防备之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锋芒、决然败退。陆璐有意追杀，并调遣大批精锐特殊人群进行围追堵截。我不管不顾，打杀四方，终究将何小兰引了出来。这个结果，对我、对陆璐都没有好处。
尤其是对好不容易达成交易条件的我而言，何小兰非但不顾曾经达成的条件，还特意对我下狠手。若非陆璐想要伺机对我进行击杀、被我借势化危为机，我可能就被何小兰击杀当场了。我侥幸躲过一劫，逃到遥远的地方暂避锋芒，短时间内不敢再作行动。
何小兰之所以对我动手，一来是因为我击杀的特殊人群太多，二来是因为陆璐安排了更多的特殊人群给我击杀。如果我不是怒不择道，也不会落得那般田地。等到我再次行动、继续以各种手段悄悄击杀特殊人群的时候，何小兰主动出现、说当初答应的条件有变、需要由原来的50名增加到现在的150名。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对于这样坐地起价的行为，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欣喜答应了何小兰的条件，继续对特殊人群进行击杀。与此同时，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秩序，已经被我搅得有些混乱了。
成功者肆意参与争斗，特殊人群朝不保夕。那些被我列作击杀对象的特殊人群，争相恐后地进行狩猎。那些有可能被我列作击杀对象的特殊人群，无一胆敢选择合适的增益效果。我剩下的30多名对象，只能到极为偏远的地方碰碰运气、捡捡漏子。平均下来，大概是2年击杀1名对象。
那么漫长的时间，让我对自己的行为大感疑惑。很多时候，我都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那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为什么要坚持下去呢？偏偏每次这样扪心自问之后，我都没有得到合适的答案，只能继续盲目地坚持着。等到我再次与何小兰见面、而何小兰同意按照交易条件履行约定的时候，我的疑惑才有所释怀。
“老大。”
“你......”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世辉怔怔提问。他的目光惊疑，显然不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将他带到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安静地盘问他所知道的一切、他所隐瞒的一切。我这才知道，他不仅仅是熊方的同学、还是我的同学。
如果凌世辉没有欺瞒，我应该会好好珍惜熊方，也应该会竭尽所能地争取晋升为成功者，而阻止熊方的牺牲。凌世辉意识到我的情绪不妥、也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与我有着莫大的差距，追问发生在我和熊方身上的事情。
我逐一逐二地说起熊方如何为我牺牲，由头到尾地交代熊方如何为我铺垫坦途，又自始至终到详述了熊方如何假装拯救世界、如何假装抨击何小兰、如何悄悄促就我的成长。凌世辉认为，熊方那么爱我、当然愿意为我那么做、就算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越是平静地接受事实，越是显得事实令人难以接受。须知道，凌世辉、我、熊方是曾经密不可分的同学与搭档。那么友好的关系，在那么残酷的事实面前竟然那么平静地面对与接受，难免令人感到痛心疾首。
虽然再强烈的痛苦、终将会在时间长河里消散殆尽，但是在痛苦刺激心神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我吩咐凌世辉照顾好自己，然后独自回到熊方昔日的住处、闭门谢客。直到凌世辉被其他特殊人群迫害、不得不向我请求援助，我才勃然大怒、雷霆出手。
在熊方的住处里，我黯然取出那块键盘按钮，问凌世辉知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凌世辉目露疑惑，缓缓说出了我翘盼已久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