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抛弃来抛弃去
“马耳！”
“你好大的胆子！”
“给我杀了他！”
郭蓓在远处振臂高呼。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娇生惯养的女王遇到敢于忤逆的狂徒。
她所呼喊的马耳，自然是我。她之所以说我大胆，是因为我斩断了曹佳丽的大弓。至于她招呼来杀我的人，则毫无疑问是巧巧、陈雅芝、曹佳丽等伴生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预料不到。不过，就算我能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我还是会挡下曹佳丽的那1支乌箭。
那支乌箭，应该又是陈雅芝制作的，不仅有着强大的穿透力，还有着强劲的破坏力。我顾不上考虑自己是否有能力拦下，只顾侧身挥剑劈砍。为防万一，我还在瞬息之间签署了契约。
劲风阵阵，随着剑身劈落而勃发刮动。华丽彩光波澜壮阔，似缓似急地倾泻而出。乌刀刚好击在剑尖之上，直抵劲风、彩光的锋芒。所有能量都在瞬间触碰，发出“噗噗噜噜”犹如沸汤之声。
无声无息的爆炸，骤然发生，戛然而止。那些因为爆炸而出现的能量波动，扩散出去，又席卷而回。那些因为爆炸而出现的彩光，忽明忽暗，仿佛有什么东西能将彩光、乌芒都吸扯收纳其中似的。如此异乎寻常的碰撞，惊得众人都停下了手脚。
巧巧站在曹佳丽的左侧，目露冷厉，时刻准备扑杀。陈雅芝站在曹佳丽的右侧，手枪在握，随时都能发动致命一击。倒是似疯未疯的曹佳丽好像因为刚才的爆炸彻底冷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我。所有人，不知是反应太慢，还是有意等我反应。在我眩晕的时候，他们纹丝不动、闷声不吭。
曹佳丽问我，是不是要帮何洁彤。我正身站定，坚毅说是。巧巧劝我，不要作出愚蠢的决定。我挺胸昂首，平静说已经决定了。陈雅芝漠然高呼，要求郭蓓强制解除与我的契约。
郭蓓站在战团边缘，距离稍远。正当我怀疑她能否听清话音的时候，她勃然大怒，一边高声叱责、一边解除了契约。
莫名其妙的强烈愧疚感，夹杂在生命力损耗的强烈眩晕感之中，令我十分痛苦难过。眩晕感终有褪去的时候，而愧疚感深入骨髓，历久弥新。巧巧、陈雅芝、曹佳丽同时发起远程攻击，攻势极其犀利。何洁彤拉扯着我左右避让、疾往后撤。
林施一的兵马不敢出手阻挠，只敢装模作样地警惕着，唯恐犀利的攻击溅射开去。我浑浑噩噩，勉力想看清何洁彤的手段，却是不得而见。等到恢复清醒的时候，我已看清何洁彤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倔强、那么的让我心疼。
当时的我很想用力抱紧她，很想轻声告诉她有我在、不用怕。但是乌箭、黑弹时刻寻找着摧毁我们的机会，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我。我一手甩出宫平剑，一手抛出星宿锁，转身就跑。
眼角余光可见，宫平剑旋转飞驰、灿若流星，恰好与乌箭、黑弹同时硬碰。宫平剑速度稍滞，与紧随而止的星宿锁组成某种奇怪的阵势。彩光瞬间暴涨四射，瞬间缠扭拧成无数彩光细线，犹如抛网罩下。
不管彩网效果如何，不管宫平剑会落入何人手里，我反手拉着何洁彤尽力在跑。没跑几步，何洁彤的身形以超出我一大截、把我拖得的似飞似翔。那速度，比曹佳丽追杀的时候还快，眨眼就拉开了跟他们的距离。
“你......”
“怎么样......”
“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犹豫不决，心里有许多话语，想说不敢说。何洁彤在奔跑中回望，确认没有危险追来才侧眼看了看我，然后稍微放缓脚步。我的目光，看到何洁彤的脸色有所恢复。我的手掌，用力抓紧何洁彤的手掌不肯放开。我的心跳，因为何洁彤不再坚持抽手而激动不已。
何洁彤跑在大街小巷之中，体态轻盈、倩丽优美。我极力以同样的速度飞奔，每跑出1步、都签署1次契约。微弱的眩晕感，让眼前晃动的画面显得很不真实。自此之后，每每想起那牵手穿街过巷的情景，我心里都会涌起初恋的悸动、归于眷恋的平静。
脚步，在某个空置的仓库里停下。明媚阳光落在何洁彤的脸上，光彩照人。我跟何洁彤四目相对，呼吸有些喘。眼前的何洁彤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又有一种清晰的陌生感。何洁彤寒声开口，问我为什么不把容颜变得年轻一点。我愣了愣，想起自己已经60出头的老男人，不禁尴尬抽出手掌、反问该怎么变。
经何洁彤指教，我以小部分生命力为代价，将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调整到最佳状态。我被爱情冲昏头脑，随口感慨以前亲眼看过何小兰调整肌肉、原来是这么奇妙的。何洁彤神色不变，眼神陡然变得冷厉、恐怖、决绝。
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却见到何洁彤一手使出红白光剑、一手推开我的肩膀、在我眼前一掠而过。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知到林季瑜出现了、并且以某种方式追踪至此。
林季瑜身在仓库之外，大概因为感知到何洁彤的攻击，他不进反退、连声解释。他声称自己不是我们的敌人，并表示林施一的兵马埋伏在那里、其实是要对付宫平镇某位地下势力的首领。
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解释，让何洁彤收住了攻势。我急忙迈步，从何洁彤破开的墙洞走到何洁彤身侧。对于林季瑜的来意，我深有疑虑。
我小心说话，试探着打听林季瑜的意图。林季瑜毫不避忌，直说是想邀请我与何洁彤到其营地暂住。我的疑惑未消，再问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林季瑜神色未变，缓缓抬起手掌，说出前次见面做下的小动作。
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令我恼怒。如此微不可察的技巧，连何洁彤也惊讶动容。不过，此事关乎何洁彤的性命安危，我绝对不肯等闲视之。装模作样地摇头失笑一阵，我瞬间变脸，说：
“你这样冒犯。”
“我很失望。”
“合作到此为止。”
我嘴上冷声说话，心里暗暗签署契约，强行解除了林季瑜在我身上留下的某个印记。不过，是否彻底解除了、是否还有其它印记，我却无从得知。随着印记的解除，林季瑜神色微变，继而哈哈朗笑，赞赏说我的实力和运气更加值得期待。
何洁彤始终不发一言，在林季瑜笑着说话时，她更是转身迈步、不作半刻逗留。我心中一动，索性不管不顾地跟紧脚步。林季瑜却快步挺身靠近，不依不挠地拦在我的面前。何洁彤驻步警戒，以红白光刃威慑。林季瑜哈哈再笑，说没有恶意、只是想跟我聊聊。
可怜我用情颇深，何洁彤竟然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快速跑得不见踪影。林季瑜面带笑容地看着我，说起各个势力对何洁彤的追杀、何洁彤对睿智者的刺杀、幸运者对这个世界的重要作用。
此次与何洁彤错过，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见。我满心幽怨，偏偏被林季瑜的言语留了下来。唯一让我觉得有所价值的是，林季瑜剖析了这个世界的局势。
偌大的前坪市，被陈安东、赵丽萍、邓灯3大势力掌控。面积相对较小的南厚市，则仍然由林季瑜、张之栋、藏其、龙封吟、薛琴、吴韵据地自守。看似不可和谐并存的二者之间，其实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若真要讲究起来，前坪市的任何一个势力都能碾压南厚市的任何一个势力，整个前坪市合起来的势力却无法在南厚市内占便宜。其中的原因，在于前坪市暗流涌动，而南厚市朗若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