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我们的防御战

暴雨梨花钉阵，由300把气钉枪组成，是我们投资最小、攻击密度最高、杀伤效果最卓越的防守招数。

一经启动，直上直下的楼梯就被数以千计的钉子全方位覆盖。身在其中的敌人，可能会被射成筛子，可能会被钉成刺猬，唯独没有可能毫发无损。

如此残暴的杀阵，在近百名敌人冲进楼道之后，顺利启动。呲呲嗉嗉的声音如雨急下，将敌人的惨叫声都掩盖了几分。传入耳中的时候，已经不算震撼。敌人不知公寓里的情况，只知上百名特殊人群在眨眼之间丢掉性命，好像被一口吞食了似的。

敌人的攻击稍有迟钝，但是时间有限，不能用来给气钉枪上钉子。童彬在安排采购的时候，已经考虑周全。所以暴力梨花针阵的下一招，是小范围定向爆炸。

回过神来的敌人，很快又再发起冲锋。他们小心谨慎、眼尖心细，发现并拆卸了不少气钉枪、直接扔在地上。等上下楼梯的敌人数目足够庞大，童彬精准操控小范围定向爆炸。

许多气钉枪相继爆炸，将最后的钉子弹射出去。少数敌人被爆炸所杀，大多数敌人被钉子所伤。取得的效果不大不小，总算是又争取了不少时间。

连续遭受惨痛教训的敌人，似乎想起自己的任务目标是千方百计围困我们、伺机剿灭。他们忽然撤退，一直退到公寓附近。

“注意。”

“他们还在附近。”

“不能出去。”

曹知义的话语，揭露出敌人的阴险意图。我们区区3人，最大的依仗是枪械武器，少一件就少一丝活下去的机会。负隅顽抗直至弹尽粮绝，可能是正确的决定，也可能是错误的决定。

敌人完成调整之后，带来了大量重型武器。机枪、榴弹、火箭炮之类，拿在手上的比我们储备的总量还多。机枪疯狂扫射，试图隔着墙壁将我们射杀。他们当然不知道，墙壁后面重叠塞满了防弹衣、并有特厚的钢板固定。只要公寓没有倒塌，我们就没有直接危险。

童彬能够预判榴弹的攻击轨迹，继而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射中飞行的榴弹。曹知义指出，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是领悟失败者武器的先兆。童彬大受鼓舞，忙而不乱地又防又攻，打得敌人又气又急。

火箭炮无疑是最大的威胁。一颗接一颗的火箭弹，先后轰在童彬不能顾及周全的地方。墙壁被轰出缺口，公寓被震荡摇晃，防线被强行捣松。

从容淡定的曹知义，忽然控制所有火箭炮的操作员向天开炮。火箭弹直上直下，大有可能将所有火箭炮炸毁。然而敌人都是特殊人群，反应极快。他们略施手段，那些火箭弹已在空中轰然炸开。

1颗步枪子弹10块钱，1颗机枪子弹80块钱，1颗榴弹3000块钱，1颗火箭弹25000块钱。随随便便一打，敌人耗费的弹药已经超过百万价值，不可能漫无止境地进行射击。他们的攻击渐渐放缓，继而有组织、有谋略地重新向公寓发起冲击。

如此一来，正中下怀。我们装模作样地进行干扰阻截，使得敌人冲击的脚步速度更快、幅度更大。他们争先恐后地闯入公寓，接着跳跃上楼。空气中最轻盈的粉尘，在楼道里准备了很久，忽然发出最剧烈的爆炸，搞得整栋公寓摇摇欲坠。

古时候的人，站在岸边破釜沉舟，是为提振士气。当时候的我们，站在楼上炸楼，是为最大限度发挥地理优势。没有发生楼毁人亡的灾难，受益于童彬的精密计算。

“曹副队长！”

“唐辉那些人呢？”

“不会不来吧？”

我忧心忡忡，对唐辉的办事能力有所疑虑。按照双方约定，他应该在我们遭到围攻的时候，从敌人的后方发起攻击。作战已经进行了较长一段时间，以曹知义的感知能力，至今还没有发现唐辉及其部下，怎么不让人担心呢？

曹知义好言劝慰，说唐辉是林季瑜数一数二的部下、言出必行、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童彬抖擞黑色双剑，迈步出门阻挡敌人，叮嘱我们留在屋里继续防御。

童彬是公寓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罔顾自己有伤在身，大步走出房门随手锁上，俨然是人在门在、人亡门破的阵势。

房内墙后的我们不敢松懈，尽己所能地阻截敌人。枪火弹药不计成本地倾泻而落，却只是杯水车薪，无可奈何数量庞大的敌人。大部分敌人冲到楼下，施展各种各样的本领攀爬闯入公寓。

面对这种类似群蚁围食的攻击，我又惊又怕，难以镇静。若非曹知义提醒，我还不知道给空枪上弹装药。情急之下，我索性扔掉空枪，抓起囤积在角落的钉子挥洒而下。

钉子速度不快，但是落下的轨迹出人意料地奇怪。从监控影像可以看到，不同位置的许多敌人陆续受伤跌倒，毫无规律可言。

囤积的趁手武器，犹有尽时。那些疯狂的敌人，却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似的。我将各种小型家具随便砸下去，总能造成一些伤害。当我抓起稍微大件的家具、准备推向窗台的时候，曹知义喝止说：

“住手！”

“唐辉准备到了！”

“把沙发留下！”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感知童彬、巧巧、何洁彤的情况。虽然他们都处于受伤状态，但是没有恶化的迹象，令我安心。

接着感知李振源的情况，赫然发现是重伤状态。即便不能确定李振源是否已经被秦康追到，但是可以确定李振源和黄清玄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心念急转之下，我决定不再留手。

24张a牌猛力冲到空中，旋转分画成圆，各自拖拽着彩色光带落下。从监控影像可以看到，彩色光带越伸越长，围绕在公寓四周，俨然把公寓装饰成彩色巨柱。

彩色光带无拦无阻，落在地面形成疏密有致的彩色栅栏。大部分敌人眼睁睁看着彩色栅栏出现，惊疑不定。少数敌人试着以武器劈砍彩色栅栏，却像砍到铜墙铁壁那样，火花四溅。

再看窗台外面，彩色光带缓缓消散，逐寸渐寸，速度不快。我意识到外面的敌人进不来、只要应付得里面的敌人就能争取更多时间，惊喜过望！

我当即操起镇山乌刀劈开房门，冲跑到童彬身后，尽力甩出一柄回旋蛋刀。

回旋蛋刀何其犀利，即便是在光线充足的环境下，也发出了绚丽夺目的彩光。许多敌人纷纷退让，许多敌人被回旋蛋刀斩中。更为犀利的是，回旋蛋刀似乎嗅到了血肉的味道，竟然没有直接扎在楼道尽头的墙上，而是突然变向，沿着楼梯晃荡飘落。

曹知义反应丝毫不慢。他在彩色栅栏形成的时候，已经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房门后面，控制敌人倒戈相向。在我劈开房门的时候，那些被控制的敌人赫然站在童彬身前，舞动刀剑护驾。

等回旋蛋刀清出一条颇宽的路子，那些被控制的敌人顿时扑杀出去。我站在童彬身侧，简要交代唐辉与李振源的情况。

童彬脸上、肩上、身上、手上都添了许多伤口。由于整件衣服都已经被染成血色，无法分辨哪些伤口深、哪些伤口浅、哪些伤口先、哪些伤口后。见童彬直愣愣地站着、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极为不妥，我急忙关问。童彬却一字一字地说：

“你的刀。”

“不对劲。”

“不能再用。”

我惊疑不知所谓何事，抬起镇山乌刀问为什么。童彬兀自举起手中的2柄长剑，没有说话。那2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怎么变成了淡淡的金黄色。

那种颜色，我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