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正常与不正常

“呃！”

“嗬！”

“停手！”

黄清玄的喉咙被扼制，只能发出奇怪的响声。巧巧在后方发出咆哮，喝止了何洁彤的进一步动作。

何洁彤随手扔开黄清玄，看也不看一眼，迈步钻进车里。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她心里完全算不上事情。巧巧缓步走近，停在黄清玄的不远处，漠然说做人做事最好量力而为。

话音一落，巧巧翩然上车。对于心有爱恋的人而言，这样的态度颇为挫击。黄清玄面无表情地连连点头，垂眼走向远处。李振源匆匆过来，询问要不要跟去照看。我顾念黄清玄为人不错、态度真诚，叮嘱李振源见机行事。

不等2人走远，何洁彤高声催促。我和童彬、曹知义急忙收拾心绪，疾回宫平镇。

曹知义开车，我和何洁彤分坐后排座的左右。车子的速度不快，坐在其中穿街过巷，莫名有一种奇怪的忧伤。可能是因为黄清玄含恨黯然离去，也可能是因为何洁彤对我漠不关心。如果何洁彤不是我的伴生者，如果我惹恼了她，她会不会也毫不犹豫地砍下我的手臂呢？

关于厚坪山上发生的事情，曹知义向徐平进行了简单汇报。我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向其打听特警人员的情况。偏偏曹知义声称所有情况都属于绝对机密、无可奉告，我索性沉默无言。

何洁彤与曹知义2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答关于何小兰的诸多事情。那些都是我重生之前发生的大事情，我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如果我有足够的警觉性、充裕的时间，可能会发现自己受到曹知义的催眠，继而猜测曹知义有意对我隐瞒某些事情。可是，车子还没停下，我就接到李振源的电话。

“马先生！”

“秦康带人围堵我们！”

“千真万确，是秦康！”

李振源的语气颇为急促，显然正在尽力逃窜。刚一挂断电话，曹知义便出言提醒，声称我们的公寓附近有秦康的许多部下。我大吃一惊，终于相信秦康死而复活，情不自禁地懊悔清剿营地的时候没有把秦康毁尸干净。

曹知义淡笑解释，说固尸还魂是陈安东发明的特殊手段、连成功者都无法中断。

追问之下，我才知道那天见到的干尸只是可供秦康选择的重生的躯壳之一。那些躯壳在制作的过程中，需要耗费巨量血肉精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非成功者无法破坏。而一旦被强行破坏，便会产生爆炸，威力相当于灭世者的全力一击。如果我们当时的运气好，成功破坏了那具干尸，应该会被炸得灰飞烟灭吧？

撇开那些可轻可缓的问题，我立即要求停车，以便与童彬、巧巧商议援救事宜。曹知义随口拒绝，说秦康的部下已经埋伏就位、并且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整个宫平镇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我以为，那个可去的地方是特警人员设在宫平镇的分部。是到后来才知道，特警人员根本没有总部，也没有在宫平镇设立分部。其实按常理也能料想，宫平镇的混乱源于失败者游戏的规则，属于违背正常道德与法律法规的暴力行为，特警人员也好、国家机器也好，都没有足够的震慑力。贸然强行进驻宫平镇，无异于自投死路罗网。

车子停在宫平镇第一势力的据点内，没有任何人员阻拦。曹知义率先下车，带我们走入据点正中间的大楼。

楼内装饰简约而不失书生情怀，左右两边的墙壁各有1副对联。上书字迹龙飞凤舞，看起来像是汉字，繁复程度却远超寻常草体，艰涩无从分辨。墙壁下方摆着5张木椅，并无茶几、盆栽之类摆设。

一名青壮男子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出，笑着招呼我们落座。6名身穿古时战甲的高壮男子紧随其后，吭吭噌噌分立左右。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我愣愣不知所措。曹知义笑容满面，淡定地带头迈步，同时侧身抬手请座。我且信且疑地坐下，便听那名青壮男子介绍自己是唐辉，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没错。”

“我知道你们会过来。”

“也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唐辉那么笑说着，拍了拍手。5、60名黑衣人即时从屏风后面掠出，轻悄而快速地在列阵与大楼中间。其行动之迅捷、步调之整齐，比寻常懒散自傲的雇佣人员优秀得太多太多。

我深受震撼，却没有忘记小心谨慎地明确诸多细节。包括他为什么帮助我们、我们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话不过几句，他提醒说秦康的厉害手段不容小觑、我们想救的人时间无多、最好立即行动。

事态严重、时间紧迫，我跟童彬、曹知义稍微交换了眼神，坚定点头。所有黑衣人顿时犹如洪水宣泄而出，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我十分疑惑，光天化日之下，黑衣人为什么要穿黑衣呢？他们那样纪律严明地行动，真的没问题吗？带着重重疑虑，我们告辞唐辉，分头行动。

在刚才的简单碰面当中，我和唐辉达成协议，大致是联合起来打压秦康的势力。根据部署，我、童彬、曹知义开车回公寓，巧巧、何洁彤则驰援李振源。这样的部署，旨在分散秦康对我们的针对性。

以最坏的情况来考虑，秦康准备了足以一举消灭我们的强大力量。以秦康营地的损失情况来考虑，大部分是平庸的特殊人群、小部分是精锐的特殊人群，既不平庸、也不精锐的特殊人群，极少。

以正常的思维来考虑，我们应该在得知李振源被围堵的时候发起救援。以秦康的缜密心思，不可能不留后招。所以在公寓附近埋伏的人不会太多、不会太少，刚好可以把我们围困起来、拖延到主力部队的回援。

我们没有全力发起救援，是不正常的举动。我们主动接受围困、只守不攻，也是不正常的举动。这2个不正常的举动，有可能导致我死在公寓，也有可能导致秦康的精锐援兵被打掉、继而失去李振源和黄清玄的钳制优势。

“无可否认。”

“这是正确的。”

“拼命活下去吧！”

童彬趴在特制窗台的防护墙后，扣动了扳机。狙击枪的子弹，精准射杀某个坐在快餐店进行监视的敌人。一场大战，随之拉开帷幕。数之不清的敌人疯涌而出，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

远处的多个敌人凭空消失，然后又有更多的敌人陆续消失。他们即使知道狙击枪的位置、特意绕行发起进攻，也无法完全幸免。狙击枪的弹夹经过特别改造，能够一次性装载200颗子弹。可惜射击效率较低、覆盖范围有限，还没发挥多大作用，就只能交由射击装置进行盲射。

腾出手来的童彬，抓起配有消音器的步枪进行点射。他的命中率，比我和曹知义的命中率加起来还高。原本黑压压的敌人，转眼就是消失了一大排。无可奈何的是，敌人数量太多。虽然倒下了一波又一波，敌人还是冲到近处。

曹知义控制敌人之中的少数几个，在人群中发起偷袭。刚一开始，还能造成不小的骚乱。但是敌人很快反应过来，要么拉开距离、要么守住被控制者的攻击，其他敌人继续发起进攻。

远处敌人射来的枪弹，如雨密集。我们安装的防弹玻璃质量再好，也被射出白茫茫一片。

不远处的敌人砸出许多干扰性武器，试图遮挡视野。我们准备的自动投雷装置再犀利，也无法炸灭所有敌人。

近处的敌人伺机破墙，冒死冲突上楼。我们架设的暴雨梨花钉阵，打了一波漂亮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