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古巫传奇（十五）

第172章古巫传奇（十五）

雳奴最后一个走上祭台。

当他随着即将被砍头的俘虏队伍，朝前迈步时，他的两只手在他的“皮手筒”里摸索着，指尖儿在暖烘烘的黑暗处翻来翻去，想摸兽皮夹层里面是两块什么东西。

指尖摸到了夹层的里面，接触到那两块东西，一块像粒蚕豆，另一块像小马蹄铁。主祭大巫师这时唱诵了一声，他们的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押解紧跟在俘虏队伍最后面的是一个二巫师。雳奴的模样使他大为不快，尤其从异族看守那里得知雳奴曾经也是个二巫师，对雳奴则更为反感。

在他看来，雳奴的审美观糟透了，可能雳奴遭到了许多可笑的麻烦，以至于穿着如此可笑。

便用异族母语对雳奴说：“我想你把部族血战冲突看得很滑稽啰。”

雳奴心不在焉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怎么到这儿来的。他却不明白人们以为他在扮演小丑的角色。

当然这是命运，命运给他这一身打扮。是命运和想活下去的微弱意志造成他现在这副模样。

“你希望我们笑吗？”异族二巫师问。

异族二巫师想得到某种满足。雳奴却给搞糊涂了。雳奴想对人友好，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对人有所帮助。

但是他已到智尽能竭的地步了。他的手指抓着那件兽皮夹层里的两块东西，决定让异族二巫师看一看。

雳奴从他的“皮手筒”里抽出一只手，举到异族二巫师的鼻子下面。在他的掌心上有一粒两克拉重的钻石和半副人类牙齿。

雳奴微笑着，队伍快步前进，摇摇摆摆地来到祭台的屠场洞口，然后停住脚步。这屠场洞口四周围血迹斑斑，洞口下的尸体几乎已被微生物吃尽，并被排泄掉了。

这时候，异族二巫师端来一大瓮糖浆喂给俘虏们吃，糖浆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是孕妇的滋补品。

雳奴看见二巫师把木棍放进瓮里，在里面转了又转，把糖浆搅成一大团，取出来塞进他的嘴里。片刻后，雳奴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无限感激而欢欣地摇撼着他。

“只要你们崇敬神灵，为神灵奉献自己的一切，你们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吃到金黄喷香的烤肉。一旦把自己奉献给神灵。”他继续说道：“你们就可以常伴神灵左右。”

听众里没有反响。雳奴突发胃灼热病，胃里火烧火燎，因为他吃了糖浆。胃灼热使他的眼泪直滚，因此他看到的祭台上的一切，是被泪水的棱镜歪曲了的形象。

这些歪曲了的形象里，也包括队伍最前面陡然举起的，闪着寒光的青铜屠刀???。

那天夜里，祭台下面的洞穴牢笼里，只有雳奴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兽皮褥子上。

他是最后一个走到祭台屠场洞口去砍头，而且在青铜屠刀举起时，又被主祭大巫师喊停，然后独自送回祭台下的洞穴牢笼里。

对于祭祀中部族俘虏，和那些头部罩着陶罐的人都被砍了头，洞穴牢笼外的守卫们不再谈下去了。

雳奴闭上眼睛进行时间旅行，回到他在部族祭祀活动中，担任二巫师的时候。部族之间的血战冲突还没有爆发。

雳奴和其他五个巫师背起备好的祭祀品，走在荒野中开出来的一条小路上，雳奴背负的祭品不很重，这使他跟在众人后面，可以头向后仰，鼻孔朝天，他很开心，感到浑身暖洋洋的。

众巫师到达部族祭台以后，雳奴呆呆地晒太阳，其他人都四下里忙活去了。日后，尾巫子星天外来客将劝雳奴专注他生活里的快乐时刻。

而不必去注意那些不快活的时候：当永恒还没逝去，要一直望着美好的事物。如果雳奴能进行这样的选择，他准会把他那天，在祭台旁边晒太阳打瞌睡的时刻，看作他最快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