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古巫传奇（四）

第161章古巫传奇（四）

雳奴幸存了下来，但是他迷惘地徘徊于远离部族之间，最激烈的血战冲突的后方。

三个不那么迷糊的，在不久前的异族灭族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猎手允许雳奴尾随在他们后面。

他们没有吃的，在野外迷失方向。为了躲避异族追杀，他们需要在万籁俱寂的荒野走着，饿了就用雪充饥。

他们成一路纵队前进。走在前面的是两个年轻猎手，他们聪明、睿智、安静，手中握着木棍梭枪。

随后是少年猎手洛威，他身体笨重，呆头呆脑，为了警戒异族人，一只手中拿着一支尖端涂着剧毒的木棍梭枪，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石刀。

最后一个是雳奴，他两手空空，凄惨惨地准备一死。他的样子反常得可笑——身高一米九，而胸腔和双肩却好像火柴盒。

他没有兽皮御寒外衣，没有尖端涂着剧毒的木棍梭枪，也没有兽皮筒靴。他脚上穿的是，在部族居住地内活动的人，通常穿的草鞋。

那还是他为参加祭祀活动而编制的，他已经穿烂了一只草鞋，那只脚几乎就是在雪地上行走。

因为冻伤疼痛，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这不自觉地高一脚低一脚的舞步，使他臀部的关节也隐隐作痛。

雳奴穿着一件薄薄的祭祀活动时必穿的巫袍，和一条粗布裤子，他长长的巫袍已浸透了汗水。

四人中唯有他最狼狈，一簇乱蓬蓬的硬胡子。有些硬毛已发白了，虽然他只不过二十一岁。他的头也秃了顶，寒风和剧烈的运动使他满脸通红。他那样子很像一只肮脏的红鹤。

在他们逃亡迷路的第二天，当他们走过一条狭窄的林间空地时，有人从远处向他们四人放冷箭。第一箭射的是两个年轻的猎手，第二箭射的是那个叫洛威的少年猎手。

第三箭射的是那只肮脏的红鹤。当那致命的箭羽嗡地一下擦过他的耳朵时，他一动不动地停在林地中间。

他彬彬有礼地站在那儿，让那个箭手又射了他一箭，这是因为他对狩猎规则作了一种错误的理解：应该给射箭手射两箭的机会。第二箭落地时，距离雳奴的膝盖头只几步远，从声音上听起来，好像射手已经运足自己所有的力气。

洛威和两个年轻猎手已安全地躲进一个土坑，洛威对雳奴大吼“离开林间空地，你这个大笨蛋。”最后一句话在远古时代出自于少年人之口，还是很新颖的哩。

雳奴听了感到既新鲜又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骂过，但这句话发生了效果，他听了清醒过来，并离开了林间空地。

“还是保你的命吧，你这个笨蛋。”洛威在土坑里对雳奴说。

几天来他一直在保雳奴的命，咒骂他，踢他，打他耳光，拽他走。对雳奴残酷是绝对必要的，因为雳奴对保全自己的性命无所作为，雳奴想就此罢休。

他又冷又饿，不知所措，无能为力。他已是虽醒犹睡，虽行实止，到第三天上，他仍然没有什么重大改变，仍是走了站，站了走。

他希望谁都别管他。“你们别管我，只顾朝前走吧。”他一再这样说。

洛威与雳奴一样，是首次涉足部族之间的血战冲突。他也是顶替别人的。作为猎手的一员，他曾满腔怒火地朝着异族人投射一支尖端带有剧毒的梭枪。

梭枪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如同彩虹的痕迹。但却醒目地扎进雪地里的树木上。梭枪黑色的箭头，正好向异族人指出部族猎手隐蔽的地方。而这支梭枪并末击中目标。

那没被击中的目标是一位异族首领。他转动着他那涂满诡异白垩粉条纹的大鼻子嗅着。他看到了树上的梭枪，于是命令弓箭和梭枪齐发。部族猎手除洛威外全部阵亡。

洛威那时十八岁，刚结束他的大部分时间在部族居住地度过的不幸童年。他在部族里是一个并不受欢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