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古巫传奇（五）

第162章古巫传奇（五）

“从狩猎生活中可以学到任何地方都学不到的东西，”洛威说，“你会发现这一点的。”

蹲在土坑里的雳奴对此不置可否，因为他认为谈话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然而雳奴有点儿想讲，对于三角形伤口他是略知一二的。

雳奴毕竟在童年时代的几乎每天早晚，对酷刑和可怕的伤口进行过思考。雳奴在部族居住地的草房小卧室的墙上，挂着一个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皮面具。

一位部族里的老猎人，十分赞赏面具艺术家们在制作人皮面具时，所表现的材质上的真实性。

这些人皮面具上，展现的梭枪和荆棘留下的伤痕，还有石刀戳出的洞。雳奴的人皮面具死得很惨，真叫人可怜。

雳奴虽然是看着墙上的那个可怕的人皮面具长大的，却没有成为真正的猎手。他的养父是个二巫师。他的养母在部族祭祀仪式上做过代理演唱女巫。

她演唱巫歌时，常常把雳奴带在身边，也稍微指点他如何主持祭祀活动。她说等雳奴长大后，就立即投身到主祭大巫师的门下。

她从未兑现自己的诺言，于是雳奴做了主祭大巫师的随从。但她对于象征嗜杀和猎袭成功的人皮面具却产生了强烈的喜爱。

当他们的小家庭随着部族大迁徙时，她从一位猎人那里得到这个人皮面具。她像许多野蛮原始人一样。

企图从大迁徙沿途获得的物品中建立某种有意义的生活。就这样，人皮面具在雳奴的墙上挂起来了。

两个年轻的猎人一面在土坑里欣赏洛威的石刀，一面咬着耳朵说，又可以走出土坑了。时光飞快过去了，却没有异族猎人来看一看他们是否被射穿，也没有谁来结束他们的性命。偷袭他们的人显然离他们有一定距离，而且是单个儿。

四个人从土坑里爬出来，没有再遭到袭击。他们就好像不幸的大哺乳动物爬进大片森林，然后直立起来，并快步前进。

这是一座阴暗而古老的森林。松树并列成行，中间没有矮树丛。地上覆盖着四寸厚的积雪，雪上不见一点痕迹。

这几个逃亡迷路的人却不得不留下足迹，它们像现今图画书上的舞蹈图解一样清晰：起步，滑步，停——起步，滑步，停。

“就说这些，你可别告诉其他人！”他们出发时洛威警告雳奴说。洛威看起来像个森林里四处游荡的棕熊，一身包扎得紧紧的，随时准备战斗。他又矮又胖。

家里人给他装备的与异族作战的物品，他显得非常富有：用来御寒的兽皮无边帽、兽皮围巾、兽皮手套、兽皮大氅，兽皮长裤、羊毛裤、兽皮长靴、石刀、兽皮毯、半幅双人兽皮帐篷、蓑衣，防弓弩梭枪袭击的青铜面具，祈祷神灵保佑性命无忧，而誊写在桦树皮上的巫咒。如此等等。

雳奴和两个年轻的猎手都是瘦子。洛威身上倒可以烤出油束。那一层层兽皮衣物、在皮束带的束缚下，使他简直成了一个热烘烘的火炉。

他精力旺盛，在雳奴和两个年轻的猎手之间跑来跑去，传递没有人叫他传递也没人高兴收到的哑口令。由于他比别人忙碌得多，他开始认为他是他们的头目。

他很热，而且又被兽皮衣物包得紧紧的，因此他似乎不感到危险了。他的视野局限于他透过兽皮无边帽沿与围巾之间的一条细缝所见到的小天地。

他从家中带来的这条兽皮围巾遮掩着他鼻梁下的整个面部。他裹着这条兽皮围巾感到很舒服，以致可以自己骗自己说。

他已从异族屠杀中幸存下来，安然回到家里，并对他的双亲和妹妹讲述一个真实的部族血战冲突的故事——其实恐怖的猎杀仍在进行。

洛威叙述的真实部族之间血战冲突故事是这样的：异族猎手们大举进攻，洛威和他的族人们进行了殊死的反抗和战斗，最后只剩下洛威一个人幸存下来。

情况就这样。后来洛威碰上了两个到野外狩猎，正兴冲冲扛着猎物返回，侥幸逃过异族大屠杀的年轻猎手。

他们立刻变成了亲密的朋友，他们决定要投奔邻近的部族，他们将快步前进，他们决不投降。他们彼此握手。他们自称为“三个兄弟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