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父亲的事业

我可怜的父亲虽然长得又高大又帅还满腹文才，但在大君刚成立天朝不久的那个时候，由于家业都被收走了，他学成后有一阵子赋闲，闲时结识的我的大舅舅的，常与大舅舅的一帮朋友在一起唱和，等到和我母亲成亲之后，就开始去下厂子，当账房，可惜，由于我的母亲老生不出一个男孩子，我成了个被人嫌的不会招弟，只会招娣的孩子，我母亲也老被一下子就生出一个大白儿子的伯母欺负，我奶奶则一副嫌弃我母亲生不出儿子还老实巴交的样子，每回奶奶和大伯母吵架吵输，都是要拿我母亲出气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我就自觉地又傻又老实下去了，父亲也因为老生不出父母期望的可以传承香火的儿子，而逢人就矮三分。我就不明白了，生个儿子才能养老送终，生女儿就泼出去的水，这是什么道理啊！

最大的苦恼是，当时当世，生孩子多大君还不允许，只好偷偷摸摸的生，父亲终于因为生了三个女儿被人揭发，失去了账房的长工，不得不当起卖货郎，每天起早贪黑地和母亲一起磨豆浆，到处货卖，堂堂一个书生，为了买到卖豆浆的什物，找我大伯父借贷，还被大伯母羞辱一番，结果一分钱也借不到，父亲那个苦啊，沿街忍不住落泪，幸而遇上了路过的贵人，就是原来厂子的主子，他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我父亲生了太多的孩子，被衙门要求把父亲赶出来，这会子看到我父亲一个大男人，站在路边失魂落魄，一问之下知道了这样的事儿，就掏出了十两银给我的父亲，我父亲因此记他一辈子的恩。后来，也是这位贵人，助了父亲去了最基层的衙门，当了一位衙役，后来，就着这条道，父亲凭才学，一步步地爬了上来，直到我入塾六年后，终于混了个小官做，把我和几个妹妹与母亲迁出了逼仄和受人欺负的小屋，终于扬眉吐气。那是经过好些年的隐忍与磨折才得来的。

也因此，父亲与大伯一家的关系不是很好。但父亲的发奋图强，也正是因为在这个嫌贫爱富，重男轻女的环境里遭了罪，才逼出来的。这一逼，就逼出了让我的爷爷奶奶逢人就吹吁的一个小官员，也逼出了大伯父一家的羡慕嫉妒与恨，但，父亲总算成一家的栋梁了，他从此，走入了虽然颇有脸面，又很辛苦的理家之路，总因此，被他的兄弟们又敬又埋怨的。

但我的父亲很爱我们，把我们四个姐妹保护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在面对我的婚姻时，没有做好选择，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失意，而这之前，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竟然因为我的婚姻的一步错，竟然害得父亲的事业也好象从此走了下坡路了似的。真是奇怪的。

但我在他的保护下，就糊里糊涂长到了十八岁。只是，我不是个爱务正业的孩子，学业上的，我学得很马虎，就爱看闲书，做美梦，写我的小故事。因为我是女孩子，不用承继大业，也没大业可继，父亲只想我嫁好过好就行，其他都不期望。他一心在找干儿子上，指望着老了他们能送终，因此，父亲身后，给了我们四个干兄弟的烦恼，其实，干儿子在我们这，也就在身后的时候，抱抱孝槌，算是有人送终。

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重男轻女环境，可无奈，我就降生在这个十分传统的潮汕，一切好坏，都由这个地方的习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