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釜底抽薪
高飞刚想拒绝，梅林看了他一眼，正好高飞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一刻，梅林眼睛一闪，搜魂术发动，高飞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脑海中想起了梅林的声音：“别抵抗，你小子的灵魂控制起来比想象中费劲多了，你要真的奋力抵抗，如果现在的状态有可能控制不住。这个女人是个疯子，真被他看出来我虚弱到这个程度，恐怕咱俩都得死在这儿。”
高飞在脑子里回了他一句：“怕她看出来，你还主动告诉他你力量耗尽了？”
“笨小子，我不说她就看不出来吗？我不这样说她找我本人打我怎么办？只有虚虚实实才能真正唬住她。别废话，好好看着，好好感受，有你的好处！”
被梅林控制的高飞开口了：“我本人现在不方便动手，就控制这小子跟你过过招。你要见识圣阶的力量，用他的身体，一样可以达到同样的境界。”
巫女点点头：“我需要的是看到圣阶的境界，力量大小无所谓。开始吧。”
高飞还是第一次见到巫术，这片大陆上根本没有人用这种力量，只有隔着大海的南洋诸岛流行使用这种秘术。南洋诸岛虽然人口不多，而且相对大陆要贫穷落后的多，但是诸多巫术的恐怖传言却在大陆上为人津津乐道。传言巫术并不像斗气和魔法一样直接攻击人，而是给人下一种强大的诅咒，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受到伤害甚至死亡。这种看不见，摸不着，防不住的攻击手段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既然面对的是圣阶的梅林，巫女一出手就是最难以防御的下咒手段，她开口唱起了歌，歌声犹如天籁一般悠扬婉转，然而却让高飞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就在这天籁一般的歌声响起的同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有有一股异样的能量在波动，即便是身体由传说中的梅林在控制，他仍然是在第一时间便中招了。这就意味着在巫女面前，速度和招式几乎都是没有用的东西，若是与他对立的是一名武士，该怎么办？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的！而这其实也包括了不高飞本人，因为他的大部分战斗手段也是武士的战斗方式，毕竟他不能直接使用魔法，魔力只是辅助手段。
高飞感同身受，心中焦急，却无能为力。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以万倍的速度加速衰老一般，皮肤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得粗糙，原本强有力的肌肉也变得酸软无力。这便是巫术的诅咒吗？这种情况梅林会怎样应对？
高飞的身体开口说道：“看好了！”这句话是对巫女说的，其实也是对高飞说的。他一抬手，手里掏出一把匕首，手指轻轻几画，竟然在匕首上轻松画出一个法阵，然后斗气和魔法两种能量瞬间注入法阵，在那个法阵中融合成一股莫名的能量，高飞从来没有见过。然后他把手指划破，让自己的血滴在匕首上。几乎瞬间，巫女的巫术在他的身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可能会使用巫术，解蛊咒你是怎么学会的？”巫女大惊失色。
“对于我来说，要解你的巫术，只要懂得巫术原理就不难。巫术就是给人下蛊，一般的巫师是把蛊虫放在食物里给人下毒。你的更加高级，用声音就可以下咒，把人体内本身就有的各种寄生虫变成你的蛊虫，这一点，我也防不住。但是，所有的蛊虫既然可以下蛊就可以接蛊。难的是不会巫术，掌握不了接蛊的力量。”梅林缓缓说道。
他把手抬起来，拿出另外一把匕首，“再看一次！”他再次画出一个法阵，然后用斗气魔法注入其中，再次形成了刚刚那种能量，让那能量凝结匕首表面。梅林把匕首丢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能量？”
巫女接住匕首，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上面的能量，便惊声尖叫起来：“这，这就是纯正的巫术能量，不可能，不可能是用斗气和魔法混合出来的！！”
梅林没有理睬她的情绪失控，心神一动，离开了高飞的身体。“你记住，到了圣阶，就没有了职业之分，斗气也好，魔法也好，巫术也罢，通通都是能量。只要你慢慢领会了各种能量转换之道，领悟力量之本质，便是入圣！”
巫女愣在那里，神神叨叨的重复着他的话：“能量转换之道，领悟力量本质，既是入圣……”
梅林笑了，他相信这个女人迟早有一天会步入这个行列，她的天资确实太过可怕，即便她对自己有些不友好，梅林仍然感到很欣慰。如果这片大陆上，圣阶的人多一些，也许自己老朋友的心愿便可以达成。
临走之前，梅林说了一个例外：“不过有个例外。神术，其实不在这种圣阶定义范畴之中。神术，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能量，但是那不是自然的力量，也并非人身体的力量。那是信仰之力，是一种念力。念力，无法被转化！”
巫女对他鞠了一躬：“三十年前你指导过我一次，那一次算是你对于拆散我和皮尔的补偿。这一次，我由衷感谢你。”
梅林突然想到点什么，哪怕那种可能性非常小，他仍然再补充了一句：“如果今后你遇到光明教宗，哪怕你已经入圣，也不要正面和他对抗。他是圣阶，却也不算是圣阶。”
巫女个高飞都没有明白梅林最后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梅林也不做解释，转身要走。
“等等，我跟你回赫瑞姆，见他一面……”
梅林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我先要去一趟河对岸，见一见米勒斯，不能让那个孩子犯的错继续扩大了。”
巫女心情不太好，情绪有些低落，她巴不得梅林赶快事情处理完了好带她走，主动把知道情况说出来：“我到这里好几天了，米勒斯的军队也到了好几天了，就在对岸几十里驻扎。你们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梅林叹了口气：“赫瑞姆接到的军部报告和威廉提供的情报都说他们还有半月路程……看来他是早有预谋，若不是江水猛涨，大军暂时过不来，恐怕他的军队已经出乎所有人意料，突然杀到赫瑞姆城下了，但是是敌是友就很难分清了。”
“在帝国700年来的皇帝中，皮尔也算是一个很有作为的。想不到，最后还是落到一个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局面。我作为他的叔叔，只希望他最后能够看到国家动乱平息的曙光……”
巫女不想再听下去，腾空而起，丢下一句话，“我先到前面等你们，如果米勒斯胆敢利用我的儿子，我不介意直接宰了他！”
巫女走了，留下梅林高飞两人。高飞问了一个问题：“您说圣光不同于其他能量，那有没有克制的方法？教宗，到底是什么境界？”
“你想对付他？”
“教皇阿拉贡是老爹的师兄，他不会对他不利。要杀老爹的其实是教宗，当年他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确是他背后指使光明殿和裁决殿出面杀老爹。这个仇，我高飞一定要报。您既然知道我仇人的底细，请您告诉我！”
梅林笑着拍拍他：“你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教皇阿拉贡同样想知道。可是，我们不知道……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境界高于我，也高于阿拉贡。所以这个问题，我无能为力。”
“连您都无能为力？”
“我又不是天下第一，教宗太过神秘，他什么境界没人知道。甚至连他活了多久也没人知道。”
“他不是一直在光明教廷吗，难道教廷的人也不知道？阿拉贡身为教皇也不清楚吗？”
“教廷的人又不是长生不老，他们也要死，人死了，下一代人能知道的就只能是传说，一代一代的传说，到后来便不知真假。阿拉贡成为教皇也不过短短三十年，他又如何知道？教廷里最老的一个家伙便是那个格里高利，那个人连我都要叫老一声老家伙，他大概已经超过300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能活到这么久的人，即便是生命最长的精灵一族平均寿命也不过150岁，实在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是怎么活了这么久。但是即便是格里高利，对于教宗的年龄的印象，也只是在传说当中。他可以肯定的只是一点，教宗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那么，就没有办法击败他吗？”高飞仍不死心。
“你老爹的老师圣凯恩，是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走到圣阶境界的神术师，我见过他一次，确定他的实力在我之上，连他在教宗面前都失败了，而且据他自己讲是毫无悬念的失败。在目前这片大陆上，确实没有人能够胜过他。如果要找帮手群起而攻之，这种可能性也几乎不存在，要论高手如云，又有哪一个地方能比得过光明教廷？所以你目前不要去想报仇的事，这件事情至少要等到你步入圣阶之后才有资格考虑。”
高飞心情沉重，他深知一日不打倒教宗老爹便一日不能重见天日，想到老爹被关在牢里受苦，他便心如刀绞。但是他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便稳定下心神，不去想那些无用的东西。至少老爹有教皇师兄照应，不至于吃太多苦，他自我安慰到。
两个人跨过河，走了不远，果然见到隐隐有旌旗帐篷藏于丛林之中，米勒斯的军队果然早就到了。
“咱们怎么去找米勒斯？就这么直接走过去？还是抓几个人来拷问？”
“笨小子，你以为我是你呀？我好歹是他们心中的那位大人，做什么事情总会讲点颜面，我去绑票小兵，传出去不被人笑话？以我的身份整个帝国的脸都会被我丢尽！”梅林没好气地说。
“米勒斯这个人，还算是比较稳重的，知道轻重。现在他野心起来了，我就必须给他一些威慑，但是有不能真的伤了他。你想想看，如果我突然出现在他的中军大战之内，他的心里会怎么想？”梅林循循诱导的说。
“当然是吓得半死！整个维吉亚，有谁不怕你。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威慑，即使不说出来，他也会认为你随时可以娶了他的性命。在这个基础上，再和他谈一谈，以他的性格，想来会很配合。”高飞领悟得极快。
“不错，你这个小家伙头脑很灵活。比起你的老师卡特琳娜要聪明许多，那个小女孩满脑子就是打架，对政治太迟钝，所以我才把她丢进学院里去。你要明白，一个强者，单靠力量强大是成不了事的，人不是神，人力总有尽时，要做成大事，必须学会用大势。要用大势，就必须学会观察人心，学会看到政治事态。卡特琳娜看人倒是准，可是看大局就太糊涂。这一点，你不要学她。”得到梅林的赞赏，高飞只是觉得那是一点小聪明，并不觉得太过欢喜。
殊不知若是其他人得梅林一句夸赞，恐怕会欣喜若狂。那位大人夸过的人，在帝国政坛随随便便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谁不受宠若惊？梅林夸高飞，是确实喜欢他，但有没有想要提拔他的意思，恐怕也没有，他还太小，需要历练。当年卡特琳娜16岁被他赶走，也是历练了整整九年才回来，可是卡特琳娜无心政事，所以没有让她在帝国任职，而是让她去了学院，位帝国教导学员，也算人尽其才。
“米勒斯的大帐可不在这里。在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板着脸说道：“我就是不喜欢你装腔作势的样子。我知道米勒斯在哪里，还偏偏就是绑架了几个军官问来的，什么脸面不脸面，无聊之极！”
米勒斯根本没有在那个最大的帐篷里，甚至不在军营里。军营五里外一个废弃的村庄里，住满了一个实力强大的佣兵团。这个佣兵团的头目，便是米勒斯侯爵。为了掩人耳目，他竟然干起了这个。
当三个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屋子里时，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山大王果然被吓了一跳。随后，他恭敬地跪了下去，喊了一声大人……
谈话内容相当轻松，那位大人积极的表扬了米勒斯这些年来治理帝国边境的功绩，并且鼓励他再接再厉，为帝国做出更大贡献。米勒斯主动说自己是接到了军部的勤王令才调动军队急急忙忙向帝都赶来，绝对没有其他意图。
那位大人连声说好，既然米勒斯侯爵有心为帝国平定叛逆，而且军队都已经开过来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大人给米勒斯指了一条路，目前赫瑞姆的战事暂时不用他参与，让他把军队开往赫瑞姆以南，如果遇到南方贵族造反的军队，便击溃他们。米勒斯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只要等到过两天洪水稍稍退去，便挥兵南下，一定要击溃南方叛逆，为帝国建功。两个老狐狸谈话，从始至终没有提起威廉皇子半个字，一个不问，一个不提，于是，西军东来，完全就成了勤王立功，跟夺嫡造反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谈得顺利，大家脸上都好看，梅林心头松了口气，米勒斯更是放下心中大石。那位大人没有说他半个字的不好，反而对他大肆夸赞，然后无论政局如何发展，他也不可能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