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大人物的思维
高飞被梅林拉着朝赫瑞姆西面一直走，一路边走边聊。梅林问的很仔细，高飞答得很完整，从他四岁被老酒鬼收养，到他们逃到洛基港，从在灰岩帝国当铁匠小学徒，到在巨魔地盘遇到莫薇儿，一一详细讲来。
高飞发现这个老头子其实话很多，本来应该是高飞回答问题说的话更多，可是这个老头子偏偏东一句西一句的插话，实际上大部分时间说话的人确实梅林。高飞心中腹诽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平时根本就没有人陪他说话，那位大人的赫赫威名其实也算是他一个沉重的包袱，谁敢和他正常聊聊天？
高飞心中细想，其实道理也很简单，谁说的大人物一定都是沉默寡言冷酷无情，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就会砍了你的脑袋？老酒鬼这个屠魔令上通缉的大魔王，难道是一个杀人成性的疯子？恐怕只有他和李三两人才了解真正的艾力特，不过是一个不修边幅却好面子，还有点好吃懒做的，抠着鼻屎喝着酒的糟老头子。跟人们心中所想象的形象哪有半点关系？
两个人其实走得很慢，高飞不明白，为什么在赫瑞姆告急的时候，这个老头子还有闲心在这儿闲庭信步，他不是对教皇说他也有急事吗？走了半天，走出了赫瑞姆的管辖范围，来到湍急清澜江边。梅林望着滔滔江水，喃喃自语道：“看来是真的过不来。”
“您是担心米勒斯公爵的军队？罗德元帅说他们不是援军吗？”高飞问道。
“援军？不过是躲在老虎身后的一头狼罢了，他随时做好了两手准备。而现在他准备露出獠牙了。”梅林笑道。
“威廉皇子可是同意组成联盟先打退叛军再说的。米勒斯不是他的人吗？”
梅林笑着说：“威廉……这个可怜的孩子，实际上没有任何人是效忠于他的。安东尼，米勒斯，这些年来只不过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做自己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可惜那个孩子没有明白。目前帝国危机，米勒斯这种人是不能给他机会反起来的，即便他有这样的心思，也要在他实施之前让他憋回去，这样一来帝国的西面才算安稳！”
高飞听到这话，更加糊涂了：“既然您多年前已经知道了米勒斯的阴谋，为什么一开始不除掉他？”
梅林摇摇头，笑着拍拍高飞的头：“虽然你小小年纪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你还是太天真了孩子。知道他有野心就必须要除掉他吗？维吉亚这个国家很大，除了皇族之外，还需要很多如同米勒斯一样的人镇守四方，他们每个人都说会效忠皇族，可是心里怎么想谁又知道？其实他们大部分人都和米勒斯一样，当皇权昌盛之时，他们便服服帖帖，当皇权衰落之时，他们便野心勃勃。这样的人能杀得完吗？杀完了，又让谁来管理这个国家？”
说到这里，梅林望着西面一指，接着说：“我维吉亚西面的三江行省，是与狮鹫帝国和夜歌森林以及十字荒原的交汇之地，原本是盗匪丛生的三不管地带，帝国的统治力量在那个地方很低，也比较贫穷。”
“这个我清楚，就好比落锤镇一样，和兽人领地接壤，山高皇帝远，镇子里好些人都是逃犯，帝国的法律在哪里还不如守备管一句话好使。”高飞接了一句。
“就是这样。可是这个米勒斯去了以后，短短二十年，那个地方变化很大。他把一个盗匪丛生，边境压力极大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贸易重镇。这不得不说是他极大的功劳，这个米勒斯是一个人才。但是是个人才就必然有野心，他要在那种地方镇得住，也必须有一支强大的武力。所以这些年来帝国对于他私自扩建私兵训练军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对他是既要用又要防，随着他力量越来越强，而且参与到了帝位之争，前些年皇帝本来打算要敲打敲打他。可是因为他把女儿嫁给了威廉，皇帝认为他做了一件傻事，失去了威胁，也就不了了之了。”
“卡特琳娜老师跟我讲过，威廉王子曾经和他好过一段时间，后来威廉为了赢得米勒斯的支持，而娶了他的女儿。这让卡特琳娜老师觉得很没有面子！可是为什么皇帝觉得米勒斯失去了威胁？”高飞说道。
“哦，想不到她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梅林有些意外，这些年来，那个小女孩可是一直憋着没说呢，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弟子。
“这件事是皇家机密，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威廉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机会当皇帝，多年前那场夺嫡之争，只是他蒙在鼓里的一场闹剧。威廉，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米勒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一点，他把女儿嫁给威廉，自然也就不可能威胁到皇权。”梅林解释说。
他接着感叹道：“实际上，这些年米勒斯也算老实，无功无过。这一次他蠢蠢欲动，其实是皇家自己的错，皇帝犯了大错。一旦皇权自己衰弱，就算没有米勒斯，其他人也会这么做，根本原因不在人家身上。”
“那么现在您是要过去跟他谈谈，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梅林却盘腿坐了下来：“走累了坐下歇会儿吧。”
高飞好奇的问：“皇家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了，连老罗德都断了一条手臂，你难道就不担心赫瑞姆的状况吗？为什么现在你看起来还很闲？”
“并不是我太闲，是我真的累了，需要歇一会儿。在去见米勒斯之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谈一谈，那个人很厉害，我也不知道是否谈得顺利，所以我要歇一会儿恢复一点力气。”梅林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着高飞又想问什么，梅林已经猜到了他的问题：“听说你在巨魔的领地见过黑龙？那是传说的黑龙神的手下？我在皇宫内的地下祭坛见到黑龙神本人了，跟他打了一架。所以我现在没有力气了。”
“您击败了黑龙神？那可是传说的半神级存在，超越圣阶的！”高飞这么说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你怀疑的也对，我确实打不过，所以提前请了阿拉贡过来帮忙，他缠住黑龙，我来下手。但是即使我们两个再加上格里高利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好在黑龙神现在被困在地底深渊，只能远程控制皇帝皮尔的身体，那具身体承受不了他太强的力量，所以他输了。”
“那么你需要歇息多久才能恢复？”
“力量完全耗尽了，好在修为还在，大概休息个四五年就恢复了……”
“四五年？！那等你恢复过来，大概赫瑞姆城都已经被拆了吧。”
“所以，我才带着你来呀。等会那个人来了，我先骗一骗她，如果骗不过，那么你就和她动手。”梅林一摊手，竟然把问题交给了高飞。
“那个……连您都说那个人很厉害，到底什么水平？”高飞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人是威廉的亲生母亲，大概三十年前，她才跟你差不多大，那个时候，她是八级巅峰的巫女，当时我觉得以她的资质非常有希望有朝一日突破圣阶。正因为如此，我阻止了她和皮尔在一起。她心中应该比较记恨我。”梅林说道。
“三十年前，八级巅峰，还是个巫女……就算三十年她一点没进步，您认为我现在的水平打得过她吗？”高飞心中那个郁闷啊。
“以她的天资，三十年不进步是不可能的。按照我的推算，她应该在九级巅峰多年了，至于有没有突破圣阶，还要见了人才知道。”梅林仿佛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说，敌人这么强大，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她突破圣阶也不是我对手，我进圣阶已经好几十年了，她不可能打得过我。”
“你不是说你没有力量了吗？空有修为，怎么和她打？难道不动手，两个人比谁岁数大？”高飞无语地翻着白眼。
“哦，这个倒是啊，我跟黑龙神把力量拼光了。不过不是还有你嘛，你是卡特琳娜的弟子，多少学着点你老师的冲劲，不要怕，冲过去怼就是了！”梅林呵呵笑道。
“……我说，我终于明白卡特琳娜老师为什么那种性格了，原来都是从你这里学得，你个老家伙！”高飞忍不住了。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整个维吉亚，谁，谁，谁敢这么叫我！”梅林惊讶得说话都结巴了。
“我老师教我的，老家伙呀，她不是这么叫吗？老家伙，老家伙，老家伙……她只要说到你，就这么叫的。你不知道吗？你不爽，就去找你的弟子卡特琳娜，她教的！”
“额，这个，这个，这个小姑娘没大没小，你跟着她时间还不长，不要学她，不要学她……不说这事了，待会她来了，你真的不需要怕她，大胆动手。先跟你讲，我可以用搜魂术暂时控制你的身体一下，你不要反抗，到时候还是我跟她过过招。”梅林赶忙转换话题。
高飞不再和他开玩笑了：“我说大人呐，我只有六级修为，这点力量，真的能和她抗衡吗？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不知道卡特琳娜老师跟你讲过没有。我的身体，是不能正常使用斗气的，魔法咒语更是根本不能用。”
梅林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不是有种敢对教皇扔小刀吗？那种气势哪里去了？你那把小刀子上面，附带的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卡特琳娜教你的东西吗？那两种能量混合在一起，你都可以用出来，你还在担心什么？”
“可是，我只能把斗气和魔法弄出体外才可以混合，魔法能量只要进入我体内，立刻就无影无踪了。而且，我的成功率很低。”
“你成功率低……待会儿不是由我来控制吗？你担心什么，别紧张。”梅林摆摆手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梅林顺着黑点一指，“她来了。”
来的人是一位蒙着脸的女人，从身材和额头来看，年龄并不大，说是妙龄也无可厚非，这就是绝顶高手的好处，可以青春常驻。她穿的衣服并不是南洋土著的民族服装，而是赫瑞姆流行的衣裙。这样一个美丽的绝世高手就这样轻飘飘地从天上飘了过来。
“可惜了，我本以为今天的你已经突破那一步了。看来还需要机缘，我倒是希望你早点走到那一步，我便会多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梅林率先开口。这个话多的老头子其实说话很讲究，一开口便道破了对方的虚实，但是话语中又没有包含敌意。既能威慑，又不会激怒对方，分寸拿捏很到位。
“即使到了那一步，我和你也没有太多话讲。”那女子语气很冷。
“那好吧，说正事吧。今天约你来，是说威廉的事情。”梅林也就开门见山了。
“等等，这件事是绝密，你们答应过我的，不会把他的身份公开。这个小子是谁？”她指着高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