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铁匠的诀窍
老巴蒂尔的铁匠小屋里，高飞正叮叮当当的干得热火朝天，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停地流下。长时间的打铁使得他的身体越来越健壮，虽然还是略显瘦弱，但是肌肉却非常结实，充满了爆发力。
自从学会了醉拳，高飞酒量大增，这当然是是刻意为之，这可高兴坏了老巴蒂尔，他非常认可高飞多喝酒。他告诉高飞，当初艾力特和他相识是因为在雪原里救了被魔兽袭击受伤的一个矮人，那个矮人是巴蒂尔的学徒，可是，跟艾力特交朋友却是因为他跟巴蒂尔斗酒，双双醉倒，从此成了好友。高飞跟着酒鬼父亲，怎么能不好好学习喝酒？
通过一段时间喝酒打铁，高飞体会到一种规律，那就是喝完酒，有三分醉意的时候挥动铁锤，自身的肌肉会带有一种节奏，在那个时候，脑子不会刻意控制什么时候挥动锤子，如何挥动铁锤，而是凭借肌肉记忆，自行发力，一下一下地绷紧又松弛，松弛又绷紧。
他问过老巴蒂尔，没想到巴蒂尔顿时将他惊为天人，这是他打铁二十年多后才悟出的真谛，他本来打算等到高飞有了相当的技艺水平之后才教他这招的，没想到高飞居然自行参透了。
巴蒂尔得意地说道：“我当了一百多年铁匠，其实我也在思考，为什么大陆上最好的铁匠大都是出自矮人。后来我想通了一个道理，再精湛的技艺，只要是通过太多的思考去锻造，那么难免留下匠气的痕迹，而喝到半醉之后去打铁，看似胡乱的捶打中，却自然而然的带有一种节奏，这种节奏因人而异，跟每一位铁匠自身打铁的习惯风格有关系。这样打出来的作品，会偶有神来之笔，绝对不是刻意做作可以实现的。烈酒才是打铁的绝配，所以，矮人能出铁匠大师，一来是因为本身热爱打铁，二来是因为矮人天生也热爱烈酒。哈哈哈哈，我这一生两者兼得，真是痛快，痛快！”
“这种感觉你已经找到了，那么我就不会在小的方面引导你，因为任何具体的引导都显得刻意。你自己体会，慢慢的就会从中体会到自己的风格，一个铁匠，只有体会到自我，认识到自我的时候，才算是大师。”巴蒂尔欣慰地说。
得到了老师的认可，高飞便经常沉醉在这种感觉当中，形醉意不醉，他只是按照自己大致的意愿去敲打铁块，却不去控制手臂的动作，完全随意而动。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手中的铁锤达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比起当初刚刚学习基本锤法的阶段有了质的飞跃。
一日，高飞早上练剑，老巴蒂尔坐在旁边晒太阳，高飞练完，老巴蒂尔说了一句：“不要想着你手中的是短剑，你可以想象它是一把锤子，你的敌人就是那块要捶打的铁块。”
高飞有所悟：“老师，您是在教我剑，还是教我打铁？”
“对于矮人来讲，打铁和打架没有太大区别。打架可以当做打铁，打铁也可以当做打架。小高飞，你知道吗，几乎所有的矮人铁匠，都是战士。一个好的铁匠一定是一名勇猛的战士，一名勇猛的战士一定是一个合格的铁匠。一名矮人战士，一定是使用自己锤炼出来的武器，战场杀敌那才是最大的荣耀！”老巴蒂尔站起来，提起锤子，舞得虎虎生风，跟平时打铁的手法类似，却又截然不同。
“老师，这是一套战斗用的锤法吗？”高飞问道。
老巴蒂尔舞了一阵，擦擦额头的汗水，停了下来：“哈哈哈哈，人老了，这样又蹦又跳，舞一阵有点累了，只有打铁我可以打一整天。小家伙，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一名好战士，参加过好多次战役的。你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对于一个矮人来讲，铁匠就是战士，战士就是铁匠。”
老巴蒂尔将锤子丢在一旁，拿起了劈柴的斧头，又舞了一阵，对高飞说：“看清楚了吗？对于一个铁匠而言，用什么武器不重要，即使手上拿的斧头，拿的短剑，拿的刀都可以当成锤子来使用，只是用一种武器用久了会更加熟练而已。几百年前，你们人类有一个伟大剑圣用任何武器都是剑法，甚至用拳头打人也是剑法。矮人用任何武器，都是锤法，都是铁匠的锤法，历史上最伟大的矮人战士，都是伟大的铁匠，两者没有区别。”
高飞想到了希拉克教导自己的话，任何招式都是基本功的变化而已，这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矮人们把铁匠用锤的基本功化为万千招法，希拉克老师把用剑的基本功化为万千招法，原理是一样的！他这才体会到了老师当时说这句话的深意。
接下来一段时间，熔炉边多了一个上蹿下跳满身酒气的小疯子，他挥舞着锤子，上下乱打，一下锤，一下扎，一下挑，一下劈，把剑和锤的基本招法一一地用铁锤使出来。那烧红的铁块就是他的敌人他的对手，他把剑法锤法融入到醉拳之中，尽情地施展。那蹒跚的步伐，癫狂的招式，扭曲的身形，简直跟老酒鬼艾力特打架的时候一模一样。若是有旁人，也许会真的认为他是个疯子，可是老巴蒂尔只是笑呵呵地看着高飞发疯一般地打铁，一点不觉得奇怪。
“你这种打架的方式倒是跟你老爹差不多，我以前跟他打过很多次架，早就习惯了。”老巴蒂尔等高飞打完，笑呵呵地说。
“哦？那你们谁打赢了？”高飞好奇地问。
“哎，跟他打架真没意思，开始还好，他那套奇怪的拳法还能让我措手不及，可是打多了也就有准备了，没有新鲜感了。你老爹打架是真不行，次次被我揍，可是他死不认输，我一生气就下重手打他，可是这个家伙皮糙肉厚，最最讨厌的是他的圣光术恢复能力太强，我用力打，他用力恢复，拖到后来实在是累了，只好算打平。”老巴蒂尔说起跟老酒鬼打架，还一脸郁闷。
“不过算起来是我占了便宜，我是战士，他是神术师，他偏要用拳头和我打架，虽然他拳法古怪点，也还是要吃亏的。这个家伙居然说，他用神术不会打架，只会用来治疗恢复。他的老师教过他打人的神术，可是他太笨学得太差，却偏偏把治疗术学得很好。这个可怜的家伙，当年被人追杀，连比他境界差的人都打得他不能还手，每次都是让别人打，直到把人累趴下，才算他赢……”老巴蒂尔毫不客气地揭老酒鬼的短。
“真有这事？怪不得老家伙不教我打架，原来他自己也就这点本事，可惜我不能用神术，他最得意的东西没办法学了。”
“嘿嘿这个家伙死要面子，当然不会把这些糗事说给你这小辈听。”老巴蒂尔显然对于老酒鬼的德行了如指掌。
“老家伙当年也是逃命逃到您这里来的吗？”高飞很想知道他们当年的事。
“差不多吧，他被教廷的人追过来，追到雪原上，他遇到了我的一个学徒被魔兽袭击，救下了他送回了村子。我看他人很善良不是坏人，就把他藏在村子后面的山洞里，瞒过了教廷的追杀。这个家伙太能喝了，简直比矮人还要能喝酒，当然不包括我，他跟村子里的人斗酒，连胜十场，最后轮到我出马，我们从早上一直喝到晚上，每个人喝了两大桶烈酒，直到都酩酊大醉。后来，就成了好朋友。”巴蒂尔讲起当年的往事。
“那你们谁喝酒胜了？”
“这个嘛，不知道。全村子的人都来看我们比赛喝酒，我们比了整整一天，看到我们喝酒其他人也想喝。所以，当我们两个醉倒的时候，围观的人以及裁判都醉了，不知道我们两个谁先倒下。就没有结果。”巴蒂尔说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果。
“他在我们村子里住了大概半年，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教廷的人也没有再来，他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直到有一天，一支探险家小队路过我们村子买些干粮和酒，其中有一个人是神术师，他看到了艾力特，回去报告了教廷。教廷就派人到村子来要人，他躲在后山的洞里，没有被搜查到，我们就骗教廷的人说这个人已经走了。艾力特怕连累村子的人，就一个人离开了，我听说他去了极北的荒原，跟着几个疯子去找宝藏去了，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后来教廷也宣布他死在了荒原。很多年过去了，直到他带着你再次找到我的小屋，我和他才再次见面。真是神灵保佑啊，我的老朋友还活着。”老巴蒂尔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感谢您，再次收留了我们。”高飞对老师鞠了一躬。
“不用说感谢的话。矮人对朋友是真诚的。孩子，记住，你是我的传人，是传人，不是学徒。我很喜欢你这个小家伙，把你当成孙儿一样疼爱，所以你也不必谢我。”老巴蒂尔恋爱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我看了你打铁的方法，知道你想把锤子和剑的招式融合在一起。你心急了些，孩子，事实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剑圣可以做到万物皆可为剑，矮人铁匠宗师可以做到万物皆可为锤。两者是同一种境界，没有高低可言，到了那样的境界，用剑还是用锤子已经没有区别。用刀，用长矛都一样，武者的境界和使用什么武器关系不大。一般来讲，真正的强大武者有两个标志，一是强大斗气，二是高境界。斗气是发力的根本，但是境界才是制胜的关键。”巴蒂尔耐心地讲解着。
“你说教你剑术的希拉克是九级剑豪，他应该会教你这些道理，只不过当时你实力太低，无法领会，所以他不会对一个新手说这些。小高飞，你现在的实力，即使没有斗气，也不会比一个四级斗气武者低了。现在既然斗气问题没有解决，那么，你就苦练力气吧，不要小看身体的强度，很多没有斗气的矮人铁匠也可以达到五级斗气武者的水平，全凭身体的力气！”
“凭借力量可以对抗五级斗气？！那是多大的力气？”高飞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一锤能把一块人一样大的花岗岩砸的粉碎，能够达到这种力量，就是五级斗气水平。矮人天生力气大，人类的可能小一些，但是并非没有人能做到。比如你老爹臭酒鬼就可以，他打架完全是用醉拳加上他的蛮力在打，也就是一个五级战士的水准，用神术他不会打架。”
“老家伙有这么大的力气？”高飞不敢相信。
“当初他还没有，在我这里打了半年铁就有了，那是他身体极限了，不可能再增长了。”
“还有，你如果想练到他那种水平，除了力量，境界，还有一样东西要练。”巴蒂尔强调说。
“什么东西？”
“挨打，挨到皮糙肉厚，铜皮铁骨为止。臭酒鬼之所以没被人打死，除了恢复强，还有一点跟重要，那就是他本身很耐打。这一点，连我都做不到他那种程度，他是多年挨打挨出来的。可怜的家伙……”老巴蒂尔摇着头说。
“为了让你尽快掌握挨打技巧，必须找人跟你对练。我年龄大了，不方便动手了。所以，明天开始，让小杜杜莎和你打架！”
“和杜杜莎打架？！”高飞想到她恐怖的臂力，顿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