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签字画押

老实说，杜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向眼前这个场面。

按照计划，赌局只是个引诱姜尚的噱头，将他引到感业寺后就应该发动法阵，直接合力将其封印。

到了感业寺后，武帝却不由分说地更改了原计划，执意要先决出赌桌上的胜负。

这或许是顾忌往日的旧情，也或许是想延续皇族的荣光，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地被姜尚提出的打牌所吸引。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只是让取得胜利的时间晚一会儿罢了。

但当看到姜尚召唤来的帮手，当看到在刹那间破开重重封印，近乎瞬移般移动到寺中的高手，杜哲有些慌了神。

比姜尚更要耀眼的神性气息明晃晃地闪在感业寺中，连供奉的佛像都黯淡了几分，好似避开了这光芒。

当听到“子房”这两个字的称呼后，杜哲更是险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惊讶。

神陨时代之后，最接近神的男人，甚至传闻在一念之间就能成神的男人。

之所以仍在世间历练，据传只是因为还未斩断尘缘。

而当姜尚说出“此事之后，恩怨尽散”后，杜哲便确认了这传闻的真实性。

子房来此，应当便是化解尘缘。

他不禁有些想要责怪武帝，小小的任性招致了意料之外的强大敌人。

可转念一想，身为师徒，子房大概也不会坐视姜尚的神性消失，如此说来，这乃是避不开的一关。

乃是宿命中必须要面对的敌人。

想通这些关节的他坐到牌桌上，心思却并不在打牌上面。

该如何制服如此强大的敌人？

如何束缚接近神的男人？

直到打了十一轮，他还在思考这个关键的问题，以至于这一局就要出师不利。

可第十二轮，当武帝先打出一张人类8后，杜哲发现自己手里的牌发生了变化。

不，应当说这牌原本就隐藏着一层烟雾，只是在此时揭开了神秘的外表。

一开始杜哲就听到了这纸牌发出的声音，讲述自己是如何被制造而出，如何十分荣幸地能被大人物选中，光耀了纸宗十八代。

再细细听去，还能听到不同的声音。

比如制造它的匠人讲述自己是如何逆袭，由一位流落街头的孤儿一步步成为皇家御用的工匠。

再比如将它装入盒子的宫女讲述自己是如何不幸，因为生得美貌被选入宫中，又因为不够美貌得不到关注，大概要孤独终老了。

以及林林总总和纸牌有联系的生灵，都将讲述或波澜壮阔或平平淡淡的一生。

对于纸牌而言，这十分奇异，拥有灵性乃是千百年难遇的机缘。

可对于用来充当决定天下走势的工具而言，这又有些过于朴素。

即便蕴含了近千人灵性的纸牌，也难以承载千万人的命运。

可当杜哲摸到准备随意扔出的人类7后，他定住了。

他从牌里听到了无数的声音，险些在一瞬间将他淹没。

不止一千个，也不止一万个，好像真地足足有千万个。

这不是简单的纸牌。

这不是牌。

这是浇灌了长安百年来帝王心血，是倾听了百年来长安人民的喜怒哀乐，是由长安城所有的因果编织而成的。

这是长安的魂。

磅礴而雄伟的力量巧妙地隐藏在人间百态之中，以至于无论是杜哲还是两位接近神的人类，都只是将其当作简单的灵物。

直到初始蕴含的近千名生灵以点连线，以线成面，将上百年来长安城所有的生灵意志都链接到一起后，这股力量才轰然爆发。

杜哲明悟了。

用人性来锁住神性。

原来这才是最初的计划吗？

看了一眼深藏不露的武帝，他快速地扔出了手里的牌。

而后便起身唤醒了牌中近千万生灵对律令的认同所产生的力量，手握一把律法之剑，挥向了准备出牌的子房。

“按照长安律令，当众赌博，判你有期徒刑一百年！”

子房显然被这架势弄懵了。

不是你们说的以打牌定胜负，怎么忽然这样搞？

而当察觉到周身被来自于百姓的生灵意志所束缚后，他更是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你们邀请我来的！

被神性压抑过深的人性虽然拥有顶尖的思考能力，但作为代价是缺乏了面对意料之外的应变和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