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一剑西来

这是什么情况？

领了个差事回来的杜哲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他的乖徒儿婉儿，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大腿，任由阿离拿着一只毛笔在上面来回勾勒，婉儿还一脸笑意，看不出分毫被强迫的感觉。

该不会被带坏了吧？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杜哲故意大声吟出这句古话，提醒她们两个注意一点。

阿离听到后及时将毛笔放入竹筒，执扇行礼道，“国师大人，您回来了。”

婉儿却一反常态，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拉扯着阿离的衣袖想让她坐回去，继续描绘未完的作品。

杜哲可不想她走向歪路，现在的婉儿年岁还小，缺少足以明辨是非的能力，等长大了才是她选择自己道路的时候，所以他只好开口纠正道，“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吗？”

婉儿小巧的鼻子发出一声大大的“哼”声，她破天荒地向杜哲反问道，“杜哲，阿离姐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

难道真地学坏了？

为了将不良的风气消灭在萌芽，杜哲走到婉儿旁边，盖上她的长裙，捏着她的耳朵就是一顿训斥，“你现在一天天地都在想什么，忘了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了吗？要努力学习成为长安最优秀的女官，甚至是成为长安第一个女相，你就是这么努力学习的？

本来还以为过去是相府里那些规矩约束了你，没能发挥你的天分，现在看来，得亏一直有人管着你，不然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杜哲生气地弹了她两个脑瓜崩，从未当过家长的他缺乏教育经验，那些理论书籍都在告诉他聪明的孩子放养最好，所以他真地以为优秀的人才主要靠自学，收了婉儿为徒之后，平日里对她主要采取的便是放养的策略。

没想到歪书害人不浅，婉儿再如何聪慧，也还是个孩子，安全的环境放飞了她压抑许久的天性，一天比一天闹腾。

“明天开始，给你找五个，不，六个老师，从早上睁眼一直学到晚上闭眼，免得你再胡思乱想。”

委屈巴巴的婉儿用力挤出了几滴眼泪，想扑上来博取师傅的同情，但还没等她起身，杜哲就抓着衣领把她拎了起来，召来了殿外的宫女吩咐道，“现在就带她去国子监，学不满六个时辰不准回来！”

看着泪眼汪汪的婉儿，杜哲的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至于你的问题，当然是正常上下级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离开之前的婉儿还是得到了答案。

此时一旁的阿离在婉儿走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小的婉儿被欺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着阿离幸灾乐祸的样子，杜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你，别以为躲在这就没事了”，他又到阿离身边，同样捏住了她的耳朵，“婉儿还小也就算了，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让她注意一点，得亏我乃响当当的正人君子，若是有登徒子进门，让婉儿的清白置于何地？”

“可—”，阿离很想反驳，反驳她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反驳这里可是皇宫，怎么可能有不长眼的跑进来，但国师大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可什么可，收拾一下，准备跟我去长乐博坊”。

阿离迷茫地眨眨眼睛，博坊？

“别愣着了，听明敬说你之前执行任务可是英姿飒爽地很，怎么到我手下，就又萌又呆的，就当这是第一个任务，马上执行。”

“遵命！”

听到任务这两个字，阿离条件反射般立正行礼，然后她火速备好物资，理好衣裳，带上她心爱的油纸伞，如同战士一般挺拔地站到杜哲身前。

只是她的心底还在回荡着刚才的话语，是啊，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拖拖拉拉，甚至优柔寡断？

这两日的记忆在阿离脑海里划过，是她脱离明敬的麾下，来到国师大人手底下当差之后？还是从婉儿那里得知了国师大人的种种与众不同，相信他真地是个好人之后？

“这还不错，有点女侠的样子，你可是也有晋升英雄的希望，理当提前以英雄的标准要求自己。现在，出发。”

看着那个一往无前的背影，阿离轻快地跟了上去，她结束了四处发散的思绪，因为她已找到了答案，所有的改变，是在遇到国师大人之后。

......

长安，城外。

风流倜傥的侠客绕过最后一个弯，终于看见了远处耸立在天地间的城墙。

他一人一剑，跨越千山万水，历经层层险阻，终于要踏入这座雄伟的城市，终于能实现齐家治国的抱负。

咕噜、咕噜。

干瘪的胃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提醒着意气风发的侠客，无论如何远大的抱负，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但这简单的道理，他却足足领悟了一生。

第一家茶馆。

终于到了一处能歇脚的地方，侠客拴好老马，仗剑前行。

“来一壶好酒，二两牛肉。”

“这位少侠，本馆乃是茶馆，既无美酒，也无牛肉。”

“没有酒？”

“没有酒。”

侠客取下腰间酒葫芦用力摇了几下，呼啸的风声显示里面早已空空荡荡，不甘心的他举起葫芦倒悬于嘴边，用力吸吮了几口，还是一滴也没有留出。

侠客长叹一口，无奈问道，“此去长安还有多远？”

“十里便至。”

“告辞。”

侠客起身抱拳，利落地解开了老马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