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玉石俱焚
第二天晚上的补习时候贞妮也没有来,打电话过去已经打不通了,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休息的周末时间了,学生的学习状态都不太好,我就让他们做卷子,反正今晚上讲知识点事实上也没几个听得进去,我也是学生过来的,知道这放假前最后一节课都是最难熬的。
看着他们做题,倒是有陆陆续续的有学生上来问题,没一会儿又冷清了,一静下来,我脑子就胡乱蹦达着一些事,像蚊子似的,赶都赶不走。
贞妮说的那番话一直在我耳边盘旋,他,他是谁?智慧和尚吗?如果是,智慧和尚说我们都该死是什么意思?还有披香,白仁善说披香不是披香了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天,披香明明连那玉都打不过,那只小鬼为什么会怕他?
想着这些烧脑的问题,时间也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下班了。
今天白仁善没跟我来,知夏这老娘们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几天都没有音讯,外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车,林师哥看我一个人站在街边等车,就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这大晚上的我是不想吹冷风的,正要上车却看到街那边好像有不好的东西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到的,天这么黑,那地方那么远,可我就是看到了,嘿嘿的笑了一声,跟林师哥说了声谢谢,说我男朋友要来呢!
他也会意一笑,让我自己小心,下次来上课多穿点衣服,说着就要把车往那边开,我叫住了他,问他家住在哪儿?
林师哥被我问的莫明其妙,然后跟我说了,我就跟他说往那边走那条路更近,林师哥却说他注意过烧油量,确实是往这边近些。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就让他相信我,他表示很疑惑,但是还是按照我说的朝那个方向走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是真不知道了,于是也按照反方向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见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叫我老师,一回头就看见了贞妮。
于是我就停了下来,“贞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真的很好奇,再说了她一个女孩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贞妮没有说话,只是笑着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过来,那笑容不像孩子纯真的笑,而是很牵强的瘆人的,让人看起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又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句,“贞妮!你没事吧!”她依旧没说话,一转眼就到了我面前。
贞妮比我矮半个头,走到我面前还要踮着脚才能贴在我耳边说悄悄话,“我妈死的那么惨,你们却活的好好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听不出她话里行间的喜怒哀乐了,可是她妈妈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接下来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又淡淡的笑了一下,“她那么傻,肯定是找不到去地府的路,又那么孤独,老师你去陪陪她啊。”贞妮一说完就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在面向我,伸手一招,很多我刚下看到的黑色的东西浮在空气中。
“去吧,别让她死的太轻松。”贞妮看着我冷冷丢出这一句话,看我的表情好像在看仇人一样,巴不得好像要食我肉,寝我皮。
那些飘浮在空气中的黑气,一听到这话竟然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的形状,猛的向我冲过来,一种强风的压迫感把我笼罩着,我顿时就不舒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那东西迟迟没有触碰到我,本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一睁眼却看见了披香化成人身挡在了我面前。
披香和我刚开始认识它那会儿不一样了,更喜欢变成人,白仁善跟我说,想要幻成人型的妖,必须经过雷劫,怎么也得修行千年,披香如果修行了千年,又怎么会怕白仁善,白仁善在厉害,那也才死了百年而已啊!
披香却在前面骂我,“傻逼娘们!还不跑!等着给这东西给你发糖吗?!”
对啊!我觉得他说的老对了,赶紧转身要跑,跑了几步又回来了,问他该怎么办?
披香愣了一下,没有在说话,那边的贞妮面容狰狞的笑了一下,“螳臂当车。”
然后那骷髅头越来越暴躁了,披香也是被它逼的慢慢往后面退着,他嘴角也慢慢溢出血来,就像快要决堤的洪水,危在旦夕。
披香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我怎么能眼看着他被这东西怎么样,自己安然的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驱使我站到他前面,为他挡住了那骷髅头。
伴随着这压迫感的再次升起,我感觉身体里一股很暴躁的感觉蓄势待发,我感觉自己很生气,一股想要把这东西撕碎的欲望升起。
“妈了个巴子的。”我听见披香骂了一声,把我扯回身后手,“交给我好了。”
然后一步一步的退,那步伐奇异,先是退,然后是逼近,我甚至都还没看清他是怎样逼近那骷髅头的,却听见他已经念念有词道:
“天罡北斗,参商二星。
元灵在上,清灵空明。
以我残躯,告慰天庭。
玉石俱焚!疾疾疾!”
随着这奇怪念词的落下,一道泛着白色光芒的八卦打在了那骷髅头身上,那骷髅头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披香也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都跪了下去,那血很奇怪,血红里泛着些丝丝白气。
“披香!”我扶着他,叫了他一声,披香垂着头嗯了一声,叫我扶他起来,我看见他额头上也出现了那个泛着白光的八卦,闪烁在三,然后消失不见了。
披香虚弱的很,整个人都搭在我身上,他比我高,但是轻的可怜,几乎是在用气息说话了,“刚才那些是怨魂,控制他们的在那边。”然后颤抖着举起手指了过去,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贞妮已经不在了,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布娃娃孤零零的躺在那儿,就是我那天在公车上看到的!
可是没过几秒钟,那布娃娃就凭空消失了,披香也再也撑不住了,靠在我身上呼吸也变的越来越薄弱,“你要去医院吗?”
他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那我带你回家。”谁知披香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把我推开了,说他现在不能去白家,然后就要走,不肯去医院,又不回白家,于是我只能带着他去了酒店,把他扶到床上,就去打水,想要给他擦擦脸,谁知我出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起来了,用他的血把房间四个角都撒上了血,然后跟我说,结界他已经布好了,在他没有恢复之前,我不能出去,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布置一个结界,说完就瘫在了床上。
一晚上不回去?那我要怎么和白仁善解释?想着就要打个电话回去,谁知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信号,完了完了,明天回去跪搓衣板去。
披香一直都没睡,而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突然幽幽的问我刚才怎么不跑?
“啊?”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也是为了帮我才这样的。”
披香嗯了一声,说了声谢谢。
我跟他说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想起白仁善说的雷劫了,问披香雷打在身上痛不痛,披香懵了一下,说他也不知道,我说他骗人,没经过雷劫怎么能幻人身,披香却说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天生就会。
披香说着说着,情绪感觉有点不对了,“这不是好事吗?”我问披香,怎么他提起来感觉怪怪的。
“别的精怪都要靠千年修炼,九死一生才能做到的,我天上就会,连同族都容不下,每天孤孤单单一个人,福兮祸兮?”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前我们那儿有个卖菜的农民,老实巴交的,建了新房子,推他家那个土房的时候从地基里挖出了两箱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卖了不少钱,这人啊就是这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亲人,他一有钱了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找来了,不给钱就打就闹,后来这农民终于想明白了,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别这么说,你不是认识我了嘛。”说着披香抬头看了我一样,我感觉不对,赶紧补了一句,“还有白仁善啊,杏儿,白平安,我们不是朋友吗?”
“白仁善一天没有和你撕破脸,杏儿就一天尊你为小姐,白平安就一天和你是朋友。”披香带着些嘲讽的口气冷哼道,“信不信由你,别对这些人抱有太大的期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竟然无言以对了,“不是的……”这样的辩解显得十分苍白。
披香也没打算继续说了,闭上眼,不说话了,我觉得他肯定是累了,就把灯关了,靠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