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凰牌
二人在书房里的矮榻上落座，小厮跟进来奉茶，而后背身退出，将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祖父，孙儿不孝，拖累您此时奔波回京。”陈瑾瞧着老侯爷花白的鬓发与苍老的容颜，心生愧意。
“这话就不必说了，靖远侯府承太祖遗志，早晚有这一日，总不能日日龟缩着等待上意落下吧！此事你没做错，不必如此忧心。”老侯爷摆了摆手，打断陈瑾。
“说说吧，究竟是个什么境况，进城时我听说皇帝有意招你为驸马，可有此事？”老侯爷心中不悦，脸上也没遮掩。
陈瑾脸色低沉，话音淡淡，“回城那日，孙儿应召回宫缴旨，皇帝突然说起整编皇家六卫之事，意在将金蝉卫并入金铃卫，作为皇帝的贴身内卫。孙儿以太祖皇帝严令金蝉卫不得直接听从皇帝调动为由婉拒，皇帝并未苛责，却突然提起为大公主择婿之事。孙儿以有婚约便又婉拒了，谁知孙儿刚出宫便得到消息金铃卫将抚远将军府封禁了。三天前，皇帝突然在朝上提起收编金蝉卫之事，遭到群臣反对，而后宫中便传出举办赏莲宴的消息，崔公公还将帖子亲自送到了孙儿手中。”
言罢将手中的帖子递了出去，老侯爷伸手接过，三两眼扫过，侧头继续发问，“朝臣阻挠是怎么回事？”
此事乃是靖远侯府与皇家之事，按理说这些朝臣个个首鼠两端，绝不会牵扯这种事情的。
“前几日阿禾的人查到母亲在京中暗自联络朝臣，会不会是她做的？”陈瑾猜测。
老侯爷闻言笑了，“那就难怪了，凤凰谷别的没有，难得的就是救命的药物，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那就好拿捏了。”
“先不说这些，这帖子是明日的，你可有打算？”老侯爷有些担心陈瑾难以应付皇家赐婚之事。
陈瑾有些轻松，“孙儿看大公主也不见得想嫁吧，而且她外祖乃是首辅张公，他与您一文一武，皆为朝中重臣，皇帝若是脑子没坏就不会干这种事情吧？”
老侯爷伸手拍他的后脑勺，“就算不是大公主，还有二公主呢，二公主可没有如此贵重的外家。你不让皇帝如愿，皇帝必然不会让你好过的。还有苏府那一家子，到现在还被关着呢。”
话音刚落，老侯爷的贴身管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有客到。”
老侯爷与陈瑾对视一眼，一同起身向门口走，管事则是在听到屋内脚步声后，轻轻将门推开，两位头戴风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陈瑾一眼认出左边那位正是苏禾。
二人进了书房，将风帽退下给老侯爷行礼。老侯爷看了眼陈瑾，微笑应声。随行的酡颜则是将门闭合，退到门前等候。
“阿禾，你是特地来寻老夫的？”老侯爷温声开口，与同陈瑾讲话时的冷肃态度完全不同。
“老侯爷见谅，如今苏府被封，阿禾不能光明正大来拜访，唐突了。”苏禾先告罪，见老侯爷并无不悦，这才继续，“一个时辰前阿禾收到宫中皇后递到苏府的帖子。”
说完顿了顿，看了眼陈瑾，又看了眼老侯爷，继续道，“因着与瑾哥哥有言在先，阿禾本不想掺合此事，但酡颜回到府中，阿禾想着此事老侯爷自有明断，便冒昧前来打扰。”
陈瑾听到她说帖子，便知是赏莲宴之事，“皇后给你也发了帖子？”
不等苏禾回答，老侯爷已从苏禾手中接过帖子，看了一眼转手交给陈瑾。
“皇后想做什么？”
“那阿禾打算去吗？”
陈瑾与老侯爷同时开口，苏禾有些怔忪，“瑾哥哥认为阿禾应该要去吗？想来此次赏莲宴本就是个局，皇帝的目的就是给瑾哥哥下马威，想让你知道若不顺他的意，就不会有好下场，也让众人知晓这大周天下还是他说了算的。”
“根源还是在于金蝉卫，此事不解决，你我都是他盛德帝的玩物。”
不等陈瑾开口，老侯爷直接道，“阿禾放心，此事明日便会有结论。”
“听酡颜说，老侯爷回京路上遇刺受伤，可要紧？”陈瑾闻言忙去查看老侯爷的伤情，老侯爷伸手拂开他，看了眼酡颜，对苏禾解释，“老夫不曾受伤。”
酡颜与苏禾具是不解，一脸蒙圈的看着老侯爷，入京前酡颜亲眼见那刺客将剑刺入老侯爷的左胸，瞬间血流如注，怎会没事？
老侯爷并不解释，对苏禾温声细语，“阿禾明日称病吧，宫中那帮人实在是没必要你去应付，这些事情，阿瑾能处理。”
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蜜色玉牌，形状与苏禾那枚具是一般，不过正面雕刻的是凰而不是凤，这是一枚凰牌。
老侯爷将它递给阿禾，“这玉牌一凤一凰，是莫然与他结发妻子的定情信物，本是留给阿瑾与他未来妻子的，秋儿说另一枚凤牌在陈瑾手中，那这块凰牌你便拿着吧。你是我陈家认定的媳妇，这一点不会变。”
啊？可是凤牌已经在她手中了，苏禾有些受宠若惊，“老侯爷，凤牌瑾哥哥已经给我了，不如这凰牌就给瑾哥哥吧。
“哦？”老侯爷有些意外，这小子也不似他父亲说的那般榆木脑袋嘛。
见老侯爷不信，苏禾从腰带配背面的暗袋中将凤牌取出，这凤牌自到她手中，从不离身，早已成了习惯。
两枚玉牌并齐摆放在苏禾手中个，一凤一凰相对而立，蜜色纹路尽是完整相连的，这两块玉牌应是在雕刻完整之后从中间齐齐分割开的。
陈瑾伸手接过那枚凰牌，摩挲了几下，像苏禾一样塞入腰带配背面的暗袋，伸手在表面摸了摸，心里乐开了花。他今日配的腰带正是苏禾亲手做的，那时他还想着这背面缝个暗袋能装什么，如今便用上了，还是阿禾有先见之明啊。
老侯爷不曾瞧见自家孙儿那不值钱的样子，明日朝中必有一战，他还得先筹谋一番。
“明日朝中必有消息传来，阿禾切记无论发生何事，府中不可乱。老夫路上听酡颜讲了你们在北境的事迹，相信你能及时响应老夫。”
苏禾慎重点点头，“那阿禾便回府等候消息，二位万事小心。”
老侯爷点点头，让暗卫将人护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