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指认
“你所言非虚？”太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咬牙切齿的，“贵妃……这不是儿戏，你身为皇妃你这样是犯了宫规的！”
太后对常清云的话是一一个字都不信的，那和白花蛇散明明就是内侍府搜查的时候塞进去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常清云给的！！
“就是现在要砍了我的头，我也这么说。”常清云一口咬定绝对不改，“既然白花蛇散是我的，那就跟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要怎么审我都认。两年前我求控弦司为了找白花蛇散的秘档尚在，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前去查看。”
“…………”贺兰容烟好奇叶秋鸾到底是怎么跟常清云说的，这个时候还不能问，只能尽快了解此事，“贵妃昨夜的确给了我一盒东西，说是最好的伤药，希望我可以转交哥哥，我本打算送回本家让本家查验没有问题之后就送往南境，以全贵妃一片真心，也能断了他的念想。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事端，本宫一念之差助贵妃坏了规矩，理应与贵妃同罪。”
新城公主点点头，对贺兰容烟的话表示赞同，“这少女怀春本就是常事，她求控弦司为她找白花蛇散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哪有人能算到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呢？有缘无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贵妃出格但是也只是为了断念，老身倚老卖老，求太后娘娘一个恩典，就让这两个孩子思过吧。”
新城公主早就看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兰容烟既然把所有的药都交到了李偃的手里，就不可能在自己宫里再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老太太一想就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清云一定是出来给贺兰容烟顶包的，虽然她是看不上常之新一天到晚蝇营狗苟的死样子，但是常清云为了解贺兰容烟的困局脸面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还会开罪太后，新城公主这个人有恩必报，能帮一把一定会帮一把。
丽妃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试探性地开口，“太后娘娘，这……这事说来说去和我们姐妹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后面我们还是先行告退吧……”
听了常家这么大的丑事，丽妃都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常之新可不如贺兰靖正派，若是为了掩盖这件事还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呢，为了这点事情吧自己身价性命都搭上可不划算。
太后白了丽妃一眼，知道她们见势不对准备明哲保身了，可是就这么放过贺兰容烟太后又着实觉得不甘心，更何况，贺兰容烟还提了二十年前的旧事。
那是太后心里的一根刺！
“这件事还需要彻查。”太后颓然道，“不如皇后和贵妃都禁足宫中，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处置。”
新城公主轻轻一抬手，“且慢。”
“姑母？”太后询问道，“可是处置不妥？”
“哪里，太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该怎么处置轮不到我一个老婆子来指手画脚，只是。这件事老身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这婕妤娘子生的孩子终归是不能养在自己身边的，生母位份太低都啊养在高位妃嫔膝下，这不是皇后养着就是贵妃养着，老身上觉得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没有理由去陷害自己的孩子不是？”
“这………………”太后脸上冷汗都冒出来，“姑母是说……”
“呵……”新城公主笑得阴森，“这后宫里的女人啊，心都狠，太后不如把婕妤娘子抬来，咱们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阴沉着脸，准了。
……………………
在极辉殿里批奏折的萧景琛笔触杂乱，面沉如水。多罗胆战心惊地禀报道，“陛下……新城大长公主和独孤郡主来了……摆着半幅皇后仪仗来的，来势汹汹啊……现在太后娘娘已经让人去抬婕妤娘子了…………”
萧景琛笔下一顿，“自作孽不可活……朕又救得了谁呢？”
“婕妤娘子刚刚小产怕是……”多罗委婉道，脑袋上更是满头问号，萧景琛当年是如何痴迷太子嫔宫他都看在眼里，怎么如今登基之后反而越来越冷淡疏远？
萧景琛看了多罗一眼，对这个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内侍他也说不出重话，“朕问你，你觉得婕妤是什么样的人。”
“这……”多罗心下一惊，也摸不出萧景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回答，“婕妤娘子是此才女，好诗书……性子……嗯……”
“你怎么不说她温柔似水？”萧景琛歪过头，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多罗，“她在建安城中大多数都是这形容她的，容貌清丽，温柔似水。”
“嗯……”多罗看萧景琛的表情也大致猜到了萧景琛当下的意思，于是也大着胆子道，“婕妤娘子哪里是什么温柔如水，她只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萧景琛没有怪罪，反而闭上了眼睛，“贪得无厌，好高骛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朕宠了多年的女人居然就是这样一个人。母后说得对，她蛇蝎心肠……那天在碧水潭边看见的那一个一身纱衣的女子终究只是大梦一场。”
“陛下。”多罗连忙跪下来，“陛下，那年碧水潭边奴才一直觉得奇怪，以婕妤的身份她凭什么能在越王殿下的庄园里遇见陛下呢？越王的别院这么大，一个女子恐怕连逼碧水潭在哪都不知道。她不仅出现了，而且吟作的都是陛下最喜欢的诗词，如今想来实在刻意。”
“罢了……”萧景琛自嘲一笑，“多罗，去拟旨。”
“是。”
……………………
贺兰容烟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杨念了，她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一一身浅色的宫装，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来人啊，婕妤刚刚小产身子骨弱屋里再添两个炭盆来，再给婕妤多拿结果垫子来，靠着暖和。”太后看着杨念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孩子苦了你了。好好养着，之后还会有孩子的。”
杨念低身道谢，“谢太后娘娘。”
新城公主看着杨念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当年在东宫时就屡屡欺负她的烟儿，甚至猖狂到敢在新城大长公主面前拂袖而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大长公主，新城公主当时要不是记挂东宫前程和贺兰容烟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她当场就会发作，闹到大殿上去了。但是她忍了这口气，不过忍了一时，不代表一世都出不了这口恶气。
盯着杨念的宫女是贺兰家安排的暗桩，那个宫女报了贺兰容烟自然还会报给贺兰家。贺兰老夫人和新城公主两个人一合计都觉得这是一个剪除杨念的绝好机会。
真的放纵下去，杨念不多时日就要踩到贺兰容烟脸上去了。
“这是从前的太子嫔宫吧？”新城公主垂下眼睑，嘲讽道，“不过数月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冷不盯一瞧，老身还认不出来呢。”
丽妃噗嗤一笑，“能得大长公主记得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陈妃也附和，“我也数月不见婕妤，还真像变了个人，这小脸憔悴得哟。”
一向佛系的庄妃也笑道，“两位姐姐，这太子嫔宫当年多得脸啊，咱们这样的可不求她像她那样得大长公主记住。”
一时间所有太子东宫的旧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就搭了起来，句句都往杨念的肺管子里插。杨念在东宫真的是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也得罪了。如今墙倒众人推，谁都要上来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