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再进府城忆阑珊
常思成的腿已经在复健阶段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顾萧愣是让他养了整整一百天才允许他下地的。常思成得到下地批准的时候都快哭了，感动得！
天知道一个坐不住的人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会是一种什么奇妙的感觉？
顾萧把常思成放出来之后，和村子里的两位老者一同出发去安平镇。
他这次就是为了去商量订制酒杯的事。
安平镇一共有三家瓷器店，前两家顾萧都不太满意，不过第三家的掌柜说能订制，只需要他带图纸过去就行。为此顾萧还熬了几个通宵，用专门从灶底掏出来的炭条画了好几个栩栩如生的款式。
最后画是出来了，他也连着几天手脸漆黑。
顾萧拿着图纸，带着两位老者找到了东街那家瓷器店。店主是位徐娘半老的风韵女人，拿着顾萧的图纸端详许久，才抚着下巴缓缓开口：“夫人这图纸上的款式我们景瓷居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价格可能会贵上一些。”
若非如此，她们家的店早就摆上那些精美如画的瓷器了，主要还是大部分的客人消费不起，成本还高，做出来也是亏本买卖。
“价钱倒不是问题。”顾萧说到，视线落在那一套八个的图纸上，“如果你真能做到图纸上的这种程度，我至少会定个十套八套。我想老板娘你也看得出来吧，我这套杯器也不是单纯用来喝水喝茶的，所以要求才会高一些。”
老板娘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你这单生意我们景瓷居接了，价格的话，一套十两，如何？定金先交一半。”
“十两？”
顾萧还未说话，他身后在看瓷器的老者就跳了起来，杵着拐杖蹭蹭往两人身边凑，“十两，这价钱你还不如去抢呢！小妇人，你别不是狮子大开口哦！”
老板娘也是个暴脾气，老者那样一说，她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丝毫不见先前的笑意盈盈。“老人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徐三娘在这安平镇做了多少年的瓷器生意了，就从来没有坑过谁！你再看看你们给的这份图纸，我敢说，这安平镇三家瓷器店，除了我家，另外两家谁敢接？”
顾萧设计的这套酒杯因为做不到透明的缘故，所以都是尽量把杯字薄化，虽说算不上薄如蝉翼，但也比普通的杯子薄上许多。
这瓷器活，瓷器面越薄，活就越难，功夫不到家的都不太敢接这类活。徐三娘她敢接，就是因为她家有这本事，她敢开十两的价格，也正是因为她们的技术就值这个价！
怕老者坏了他的事，顾萧立刻将这个已经吹胡子瞪眼的老者安抚住：“阿伯，老板娘说的是实话，我设计的这套杯子，若是在府城定做，可能价格还会更高，老板娘已经很公道了。但是——”
顾萧话锋一转，又转回了老板娘身上，“你们的手艺我到底没见过，不如这样吧，我先交一套的定金让你们做，如果做出来的效果不错，剩下的几套我也交给你们做？”
这是顾萧唯一能够接受的，一来一次性做完的话，他的钱可能不够用，二来这活也不只是店家红口白牙就能说得出来的，谁知道做前信誓旦旦，做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下换老板娘不乐意了，柳叶眉一直紧皱着，“如果只是一套就让我们开窑的话，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他们烧瓷器的窑，一般一年就开一次，一次就把一年的量都烧出来，所以为了一套瓷器就特地开窑，是真的有些不太划算。再加上今年他们开窑的日期刚好又过了……
顾萧一想就是一阵头疼。
两边谁都为难。
“可是如果你们……”
“这样吧。”徐三娘到底是见多识广，也知道对方的顾忌，退了一步。“我们可以先签个契约，如果我们烧出来的效果没有达到你的要求，这单生意我们就不收你钱了。如果达到了要求，你就把剩下的钱都补上，我们谁都没损失。如何？”
徐三娘不想放过这笔大生意，所以她只能率先让步。不过她也不怕对方故意找茬，在安平镇，乃至整个府城，敢在她景瓷居闹事的还没几个！
顾萧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老者还是觉得顾萧亏了，直到顾萧和徐三娘签了契约，他整个人都是气呼呼的，另一位老者看戏的态度更让他生气：“你怎么不说说她呢！哪有这么败家的？”
顾萧和徐三娘签的契约里的器具一共十套，定金要交整整五两。五两，那可是五两，不是五个铜板，也不是五十个铜板，而是够他们生活好几年的五两啊！可这五两顾萧说丢就丢，丢在了那一纸契约里。
老人家都容易钻牛角尖，顾萧最怕和他们说不通，好在另一位老者是明事理的。至少他就觉得物有所值。
“常夫人的图纸我也看了，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逼真的图画不说，如果真能做出那画中的器具，那就不亏了！”
顾萧画的是一套玲珑杯，杯子大多居高偏瘦，杯沿呈波浪形，杯面杯底更是画满了一套青花图。小片小片的花朵开在玲珑杯上，甚是养眼。
除了这种竹筒型的杯器，顾萧还一连设计了好几种，都是他们后世用来专门喝葡萄酒的款式，当然，并不是那种传统的高脚杯，而是他们贵族专用的杯子。
他能保证，在这里绝对没有人做出过这种杯子。
他的葡萄酒原本就是新颖果酒，再加上同样新颖的盛酒器具，足够引人注目了！自然也不怕后期回不了本。
顾萧回到村子之后，又把酿好的葡萄酒分成三份。一份即时就卖，他打算卖到府城了；一份则等杯子制出来之后，连同杯子一起卖；最后一份他打算留得久一些，做成陈酒，这样口感更好价格也能卖得更高了！
葡萄酒的新颖和口感，让顾萧不愁没有销路，他打算下个赶集日就出发是去府城。
“顾萧，你去府城的话……能带上我吗？”得知顾萧要去府城，常思成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不行。”顾萧拒绝了他的要求，看了看常思成的腿，又继续说到：“你这腿，还不能做太劳累的事情，府城又离得这么远，万一在路上又伤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给你善后了，一次都不想！”
常思成委屈。
装上酿葡萄酒的罐子，顾萧无视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
于是，在某个清晨，从别的村子租了头牛车的顾萧带着他的数十坛葡萄酒，和几名一同去帮忙的青年出发了。
常思成顿时化身为望夫石。
如顾萧所说，从石头村到府城的路程并不近，再加上一路上还要忧心装葡萄酒的坛子被颠碎，他们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如此，行程更是慢了许多。
此行一共有十名人，有男有女，季悠悠和林源也在同行。
路上，他们在野外歇息了几宿，府城的大门终于遥遥欲见了。
“这就是府城啊，可真气派！”
头一次来府城的季悠悠显得兴奋极了，整个身子都伸出牛车外了，去探望车外的风景。顾萧忙把人拉进来，很是不屑的说到：“这有什么，比这更繁华的你那是没见过。”
我也见不到了。
后世的风景，那才是真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