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这年头好人难当
让周易头疼的是，他没办法通过打乱或偷窥等任何方法参与到与笠年有关的故事中去。因为他身边除了笠年再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映照笠年所言的证据，这种不真实和空荡感让周易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诡异。
周易根本无从确定笠年所言是真是假，无法预估他的目的和性格，更加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走向一条怎么样的道路！
他面无表情的布置今天晚上的行动，若是以前他会把赵安安排在锦衣卫充当支援，这对自己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保护。只是他现在太清楚锦衣卫内存着多少明争暗斗风起云涌，今天若是真能惊动某些人，恐怕锦衣卫才是最不安全的。
赵定藏还是在暗处观望，伺机而动。周易做事的习惯是会给自己找好退路，因为他早就过了热血的年纪。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没有退路的日子里遇见一个一身武艺急需传承的老和尚，他只能尽量想到计划的每一处漏洞，并竭尽其能填补他。
晋风自然是要跟在周易身边的，虽然自己官职比他高，但若是论起威信来，自己还远不如他。
晋风这一整晚也没给周易好脸色发看，两人都冷着脸不说话，连赵安都低声劝说：“你对人家态度好一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万大人的人，你第一天就这样冷着人家，不大好！”
“爹你看是我冷着他吗？是人家，不愿意跟我说话好不好？你看见了吗？我今天还好心带他回家吃饭了呢，还把半个馒头让给他了，这也能叫我冷着他？
再说这是什么词？我们这是正常的合作关系，就这态度！你别劝我了，一会儿记得注意别有漏网之鱼！”
周易不是气晋风，他对晋风的忽好忽坏的性格也没大放在心上，只是他没工夫和谁玩什么情绪游戏。也知道晋风不是真的和自己闹别扭，他更多是不能接受今天自己的发现。
入了夜的京城街上没几个人，却偶尔有几家灯、几户出了名的酒楼客栈传出哗然喧笑的声音来。周易和晋风带着人将落意楼团团包围，赵安负责勘察周围，抓捕所有意图报信的人。
阵仗不小，落意楼里无论是姑娘还是顾客一个个的都在惊慌失措中各自找了角落蹲下。人真是奇怪，不管实在哪个年纪什么样是世界坏境，只要是惊慌，无论高矮胖瘦还是腿软腿硬，第一反应都是蹲下。
似乎缩成那小小的一团，遮住眼睛，再多的伤害都落不到自己身上。
“红姐，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就走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我两个时辰前已经说明白了？”周易抬眸：“红烟，刘大昌承认在锦衣卫种种所作所为都是受你指使。两个时辰前我来询问过你，回去后我与刘大昌对过，你们的口供相左，现在将你押会锦衣卫候审。执！”
周易身边的人上前去抓红烟，不出意外的红烟反抗起来。那几人自然是不够红烟打的，周易上次观察过红烟的招式，狠辣有余却力量不足。
这时候正巧红烟选择了擒贼先擒王，她紧握手里的短刃直冲周易心口而来。周易拔剑相向，他刻意迟了些，想要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还好，红烟这一刀他接住了。
长剑对上短刀的长处在于只要将对方控制在自己能击杀的最远范围，就能速战速决，连对方还手的机会都不给。杀敌又帅气！
而短处就在于如果你不能掌握主动权让对上占了上风，而对方十分聪明的把两方的距离拉得很近。像现在的红烟一样，那么现在考验的就是你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而周易所缺的就是这种能力！
所以周易给了红烟接近他的机会，他见识过红烟于方芷妍打斗，那时候她绝对是收了本事的。就是是那样，她流畅的动作还是让周易确定，她这是从小练出来的本事。
周易起初一招一式都是按照赵定的教导来抵挡的，直到打得没意思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许多天狗交过的东西没有试过呢。
于是他按照自己脑海里的招式跟红烟打，起初不大熟悉，后来发现自己身体对这些招式熟悉得很，可以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周易没顾上别的，更不会注意到笠年脸上精彩的表情。像是在回忆，又像是震惊和憎恨。
突然晋风加入进来，一招制服红烟，转头却对周易道：“别玩儿了，天色不早！”
周易意犹未尽的收手，吩咐人带着红烟回了锦衣卫。
事到如此，看起来似乎一切顺利。周易却知道，他们不露面，只不过是在观望，不想过早暴露，不是怕暴露给周易，而是怕其他势力那些不好惹的人物。
“伤口！”刚进锦衣卫，晋风指了指周易的右手。拿上方才被红烟的刀刃划过的，也就渗出点血。
“哦，没事儿，这就是——”周易还没说完呢，晋风就抓住他的手包扎起来。晋风动作非常快，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周易甚至还没思考该跟他说什么话就被他告知已经好了。
“哦，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周易说：“可能要接待很多人，这些我来就好。你先去跟万大人禀报吧，他应该正等着你呢。
必要时刻，还是需要你的支援啊！等你来救我啊风哥哥！”
“欠抽？”晋风没等他回话就离开了，周易算是总结出来了，晋风这个人，除了骚话就剩两句了“欠抽？”“欠打？”
周易看着看手上的伤口，快步走向刘大昌房间。
刘大昌伤看起来很重，整个人瘫在床上正看一本小册子，看得太过投入连周易进门都没发现.。
周易在他身后跟着看了一会儿，是本略带了刺激剧情的小书。内容不怎么样，但刘大昌看得看起劲。周易在他手伸到被子里时轻轻咳了一声：“咳，刘千户，你重伤未愈，看这种书不利于伤口恢复。
我个人呢，还是希望你好好养伤早早跟我鞍前马后的，所以这东西，我就没收了。”周易一把抢过书在手里掂了两下。刘大昌很自然的跟着周易的动作半坐起来抢书，只是起身到一半伤口就裂开了，空气中血液的铁锈味儿漫出来，周易不自觉勾唇笑了笑。
要不是留着刘大昌有用处，他早就把人解决了，哪能隔几天就来气气他给他崩伤口来？
周易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也样似乎也挺好玩儿？
“刘大昌，红烟跟你什么关系？友情提示一下，我是代表本案负责人，来向你严刑逼供的。碍于现实情况，你又是锦衣卫的老人，我们才网开一面没把你拉入昭狱。你最好有话实说。”
“周易，果然是小人得势啊？你们查得是方芷彦一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整日待在锦衣卫消息挺灵通的呢，怎么，成了千户就没人给你通风报信了？我们查的呢，不是方芷妍案，而是你刘大昌身在锦衣卫却私自会见东厂厂公尚明的案子。
只不过牵涉到了红烟而已！红烟已经抓回来了，就在昭狱！”
周易在刘大昌腹部按了按，又在他身上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手：“你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吧？还是你太天真，以为我会放过把方芷彦害成那样的红烟？
你最知道了，我办过的案子，凶手没一个好下场！”
刘大昌疼的馒头冒汗，他还没说话周易竟然要起身走了：“就当你今天招供了，免你一顿劳刑之苦。”
“你这是作假！你不怕被砍头？”
周易转头思考一一会儿，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差点忘了！”周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刘大昌一见那张纸就慌了神，眼看着周易抬起自己沾了血的手就要往上按，他赶忙制止：“我说！周易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你这样强行画押也是要被砍头的！
你不想死对不对？我们合作，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以前周易一直躲避忍让着刘大昌，这一次刘大昌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畜生，是魔鬼。胆大包天心智疯魔的老魔鬼小畜生。
强行画押这事刘大昌以前没少干，说实话整个锦衣卫这么干人太多了。他们办的都是王公贵族的大案，招供的人少之又少。证据确凿的还就不说了，主要是有些人死不认账，就只能用这法子。
而刘大昌这人办事不细致，往往也不等证据确凿，靠着自己的那二两猜测就画押定了谁的罪名。周易如今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周易觉得刘大昌要是能动弹大概就要跪下磕头了。他笑了笑还是擒着刘大昌的手稳稳按了上去：“你要说啊？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