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往事

这声争鸣，深深的刺激着水清墨和胥明风每一根神经。

水清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真的跟千年前的那一只长箭有关系。

而胥明风，在经过了自我怀疑后真的确定了，肉眼可见的确定了，她就是将军！

水清墨待在原地，看着胥明风眼眶又重新泛红，可不能再让他哭了。

她赶忙先出口稳定住他的情绪。

“眼下这不是找到了吗，你可别哭了。”

胥明风喜极而泣，今天实在是太失控了。

“怪我，我太高兴了。”

水清墨可真受不了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便赶忙想要岔开话题。

“那你能给我讲讲巫池的事吗？就是，我自己的事？”

水清墨说的生硬。

胥明风听罢，点点头，思绪飘回到遥远的千年前。

“那是巫池和铜陵开战的第三年，边线附近早已民不聊生了。”

思绪悠悠，胥明风缓缓的说着。

“当时我是一名边线游医，因着征战，我也就在那边讨个生活。铜陵边寨城打的久了，城里大半人都走了，我和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们便藏匿在城中苟活着。”

“大家就这么互相依靠着过活。到底还是心存侥幸。这边线问题已经打了三年了，从未听闻有这么持久的战事。大家总觉得，会不会很快，也许很快，这仗事就打完了。”

水清墨听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若是很快，便不会拖这么久了。

快战打成了死战，双方都不愿意低头，而战事长久便会民不聊生，便不免生出许多盗匪病疫，使得情形会更不乐观。

水清墨猜了个大概，但还是没有打断胥明风，凭他静静说着。

胥明风的思绪混乱，想到哪里便说着哪里。

“我一身血污拖带着受伤的村民，在山上四处躲藏。右腿跛着跑起来一路踉跄，被巫池的士兵逼到了将军您的营地。”

胥明风寥寥数语目光深邃，似是又重新堕回到那段令人恐惧的岁月，水清墨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不减当年的恐惧。

他们打了三年，早已不知积攒了多少仇恨，铜陵的百姓冲撞了巫池的营地，还能苟活吗？

“可是将军，您救了我们。”

水清墨意外，就一如当年的胥明风一样意外。

而胥明风，目光哀痛，思绪混乱的回忆着。

“边线到处是尸体，趁着刚熄战后的硝烟，我们偷着溜出城去山上采药。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误入了巫池扎营的地界。”

“巫池小解的士兵发现了我们几个铜陵人，便想要泄愤。”

“他们一口咬定一般的百姓早就守不住这战火逃走了，留下的，一定是乔装打扮的士兵过来查看的。”

“唯一同行的年轻人张五想要辩解，却被一群拳头打的张不开嘴。因为我俩年轻，不似一般跑不动路走不远的边线老民，更坐实了我们可疑的身份。”

“我们跪在地上求饶，却被那领头的小将一脚踹下山去，滚了不知多远。”

“我身后有草药筐垫背并没有摔晕，我拖拽着张大哥爬起来，想趁着间隙赶快逃走。”

“我害怕极了，分辨不清方向，结果竟冲着巫池的营地钻了过去。”

“守门的士兵牵制住了我们，一群人听见响动从营帐中钻了出来。他们脸上挂着疲累，但更多的是兴奋，是激动，是跃跃欲试想要干些什么的欲望。”

胥明风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水清墨大概可以想到。

被抓的俘虏在敌营，都活的猪狗不如。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

开战已久积怨已深，连年的征战摧残着士兵的心智，他们急需找个事情发泄一下。

胥明风他们恰巧送上门来。

“拳脚如雨一般砸落了下来，我的腿跛着根本无处躲藏，任由他们踹着。”

“我俩被人从中间拖拽开，王哥的尖叫声，似蛇一般钻入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的断腿上又渗出了血，我颤抖着手护着受伤的右腿，他们将我的手踩的血肉模糊。”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

“我哭着求他们饶了我们不要再打了！”

“他们根本当做没听见一样，反而打的更起劲了！”

满口哀痛与失望。

胥明风的控诉顿了一下，深呼吸后，一滴泪落了出来。

他双眼痛苦，双拳颤抖着攥在一起，水清墨看他又陷入到了过往的痛苦中。

她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肩头，试图安慰些什么。

她安慰不出什么，只能听他痛苦无比的继续说着。

“直到我哭喊着说我救了你们巫池人，才听见我身后冷冷传出了一声喝止，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