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敖明想着想着觉得不对，发觉原来自己是禹洛的饵，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咳，我知道自己总会招来一些妖，可是这阵势可真是前所未有。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有发现了吗？”
禹洛拿汤匙轻轻指了一下和他们隔了一桌的一个其貌不扬的食客说：“他，要多留意一下。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吃顿饭。敖明不走他是不会走的。”
果真，那个人是在他们之前来的，可是在他们吃完之后，他还没走。他不露一丝妖气，想必是个很厉害有功力的妖怪。乔思不知道禹洛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能暗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禹洛这块老姜真是高深莫测。
等他们吃完饭走出酒楼时，那人便一直跟在后面，禹洛对站在门口的一个老人使了个眼色。
那老头哎呦一声跌在那人身上，紧接着就口齿不清地叫嚷开了，此时正值午饭时间，瑞玲门口人来人往，于是很快便围成了一个看热闹的圈。那人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下那不停叫唤的老头径直去追敖明一行人，一时手足无措。禹洛则施施然带着敖明乔思一路向城北走了。
禹洛解释道：“我着土地神盯着他了，这件事暂且不用我们出面。乔思，你记得封印的具体位置吗？”
“我……到了林子里我应该可以。”乔思认真想了想，同样认真地回答道。
“好。”
行至北郊，乔思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前面。
此处虽无人烟，但荒凉中别有一番清雅。一条小河贯穿其中，潺潺作响。树林飒飒，鸟鸣啁啾，人行其间，自觉心旷神怡。
敖明方才因被盯梢而产生的轻微不悦一扫而空，虽仍然背着手，但已不禁左顾右盼，流连于这新鲜的美景。
禹洛自然看出敖明喜爱此处的景色，但同时不禁也注意到乔思异常严肃。禹洛知道，只要温慧还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乔思的心里就总有一角是紧张的，于是他也不做无谓的劝说，只是和她一起静静地走。
乔思不说话，只是走路，手还微微攥着。禹洛说温慧的封印已经被冲破了，但不知道温慧是不是为了挣脱封印受了重伤，是不是还活着，若是还活着，不知道她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线索。
乔思领着禹洛敖明二人一路沿着小河河岸走，走到一处，忽然停住，向岸边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站定了转过身说：“禹洪就是在这里封印了温慧。”
禹洛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发现这附近的老树的树干全有缺损，想来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激战，乔思没找错。
敖明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哪里像有封印。他看了一眼禹洛。
禹洛也站在原地出神，只道：“果然，封印确实被冲破了。”
乔思闻此，便提着裙子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查看温慧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敖明全然不知温慧会留下什么线索，于是只是站在原地问道：“妖朝已经覆灭了，她出来后会去哪？”
乔思接着说：“温慧知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来这里，所以她如果离开了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一定会有线索，一定会有的。”
禹洛看着离他一步远的一棵树约一人高的位置，读道：“春眠楼。这是什么地方？”
乔思听此一个箭步冲过去，仔细观察了这三个字，说道：“这是温慧留下的，这是她的喙刻出来的。”
敖明咳了两声，说：“春眠楼，是京城现在最红火的妓院。”
“妓院？”乔思很迷茫。“那是什么地方？”
敖明想了想，说：“人间女子出卖色相的地方。”
乔思有些云里雾里，又疑惑地看向禹洛。
禹洛挑了挑眉毛，道：“形容得很贴切。”
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敖明对他说：“你敢不敢打赌有些我知道的你未必知道。”
禹洛淡淡道：“说来听听。”
“你可知道妓院是什么？”
禹洛碰巧在天宫曾经听千里眼和顺风耳描述过凡间男人的消遣，这两位好心的大哥借此告诉禹洛在下凡时不要随便进那些门面华丽门口站着女人的地方。
于是，那时候禹洛微微歪着头没什么表情只是眯着眼看着敖明说：“女子出卖色相的地方。”
现在，乔思听了敖明的解释，问道：“温慧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敖明看向地面，一时没好意思开口，扭捏了一会儿对乔思说：“想必温慧和你一样不知道春眠楼是什么地方，所以误入其中。”
禹洛道：“不对，她初入春眠楼时兴许还不知道，可她既然在此留下‘春眠楼’三个字便说明她是到了春眠楼之后又找机会回来在这里给乔思留下找她的线索，那么她一定已经决定要留在那里等着乔思了。”
乔思大咧咧地摆摆手，说：“也许温慧逃出来急于找地方托身，来不及挑剔许多只能留在春眠楼。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吧。”
敖明道：“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的好。”
乔思道：“你们不知道温慧长什么样子，而且她现在说不定隐姓埋名不叫温慧了，我不去你们找不到她的。”
禹洛从容道：“敖明你领她去做一身男装，乔思可以女扮男装和我们进去，便省了有人看见女人要进妓院胡乱猜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敖明干瞪眼：“这不是疑心的问题，要不是为了找人我都巴不得不去那种地方。”
禹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乔思亦满脸写着“那又怎样”。敖明撇了撇嘴，知道这两个人虽然熟知人间俗礼但并不全以为然，于是只好拉长了声音道：“悉听尊便。”
乔思这时道：“要不然我自己变一套出来便是了，还快些。”
敖明道：“你若想去春眠楼那便得穿上一套体面的男装。体面的男装里外这许多层都是有讲究的，你不明白这些可编不出来。更何况连你现在身上这身女装都是去裁缝铺子里裁的。”
乔思挠挠眉毛，嘿嘿笑道：“我上次扮作男子还是一百多年前的时候。你这样一说我才想到现在的服装制式与那时已经不太相同了。”
禹洛倒是没想过乔思当真扮过男装，头脑中不自觉地开始想象乔思从前穿男装的模样。
敖明这时道：“既如此，我便还是领你去做一套。”
乔思感激地看向敖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