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小鬼难缠

陈武寒毛都竖起来了，紧忙立正站好，挡住后面的果老。

“通、通下水道呢，阿sir！”

狱警皱了皱眉，拨开齐人高的杂草走过来查看。

果老还没顾上合住井盖，保持爬伏的姿势，满脸堆笑道：“阿sir，我年纪大了，使不上劲，让这个小伙子帮我搭把手，搬下井盖。”

“是吗？”狱警狐疑道：“可这口井不是早就废弃了吗？”

果老额头滑下两滴冷汗：“是废弃了，但……但我寻思马上就到梅雨季节了，不通开的话，脏水返上来，会污染狱里的环境。”

“那你倒是有心了……”

话虽这么说，狱警却还是不放心，

他微微弯下身子，往下水道里查看。

正是大中午烈日炎炎的时间段，便当桶的金属光泽，在水底下微微反光。

就当狱警越来越感到不对劲时，陈武突然大喊一声：“哪来的乌鸦啊！”

旋即乘狱警分神，猛地踢了石子下去。

“噗通！”

石子坠进水中，砸起一米来高的浪花，溅了狱警满脸。

狱警顿时一阵干呕，见鬼了似的快步后退。

“草！工资不加、设备也不维护，上面发的经费，都用哪儿去了？草！”

“老果啊，你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就该让臭水返上来，臭醒某人，哼！”

狱警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陈武和果老这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还挺机智的。”果老侥幸道，擦了擦脸上的臭水。

陈武合上井盖，然后把果老搀起来，边往回走，边好奇道：“看来季正雄的人品真的很差啊，连狱警都骂他，他贪了很多钱吧。”

“那倒没有。”果老说：“季正雄确实贪，可他贪得不是钱，而是功名。西沙监狱因为环境恶劣、地缘特殊，又容纳越境犯的缘故，上头拨起款来其实挺大方的，可季正雄主动拒绝了很多拨款，说要以身作则，用最少的经费，打造出最一流的监狱。”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不过换个角度想，受罪的又不是季正雄本人，他这是牺牲犯人和基层员工的利益，给自己未来加官进爵铺路。属实精明狠辣。

“他这样搞，岂不是怨声载道。”

“你以为呢？他以前可是南方监狱的典狱长啊，油水大着呢，你以为他是主动下调到这鸟不拉屎的西沙监狱啊？”果老鄙夷发笑：“正因为他以前执任的监狱，被他这套管理手法搞出了暴动，所以他才被下调了；不过他也确实有点能力，就是他管理的监狱，都很稳定，很少有事件发生。”

陈武点点头，嗤笑道：“要么没事儿，有事儿就是大事儿，是这个意思吧？”

“哈哈，正是。说白了就是强压政策，把问题都捂住，直到捂臭了。”

两人互相调侃着回到了操场，。

此同时，四周响起一阵阵哨声，犯人全都排起队来。

“13点了，该劳动了。”果老解释道。

“额，都不用吃午饭吗？？”陈武纳罕道。

“我们都吃过了啊，你没吃吗？”

陈武苦笑一声。

午餐时间陈武还在探视，虽然吃了点王珊珊带的豌豆角，但那点量，等于没吃。

为了转移饿肚子的感觉，陈武一边跟着队伍行进，一边向果老询问狱里的其他时间安排。

果老也没嫌麻烦，给陈武解释了一下——

西沙监狱实行早六晚九制度，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洗漱、整理内务，七点准时吃早餐、打扫监狱；

七点半集合做一下早操，然后一直到十一点半，都是上课、思想矫正。

下课后，就开始吃午餐、自由活动，到十三点时，展开每天最忙碌的劳改时间，也就是去车间工作。会一直持续到十七点半，然后“下班”吃晚餐。

接下来，一直到二十一点半这段时间，安排很杂乱、自由，可以去上课，可以组织看电视、偶尔也会排演些节目，直到二十一点半准时收寝。

乍一听，陈武觉得犯人的生活还挺规律、挺好的，但看果老那一脸冷笑，就知道实际情况，没这么简单。

过了没一会儿，犯人们就全部被带到了劳改车间。

陈武很惊讶，他原本以为，监狱里的劳改，就像老港片里演的那样，一个个扛着锄头铁锹，去荒地里除草、种树。偶尔路过一两个农妇，犯人们就跟见了嫦娥一般兴奋，拼命摆弄肌肉。

可实际上，这里简直跟外面的工厂没差。

瑞光省与缅甸相接，每年都会进口大量的棉花来做加工。西沙监狱的主要劳改项目之一，就是将外面运来的棉纤维加工成各种棉织品。整个劳改车间，被划分为二十几个单位，每个单位都有近百台纺织器械、上百人劳作，场面恢弘无比，除了有上百民手持防爆盾的狱警在旁边监督以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正规的大工厂。

除了纺织品外，瑞光省还特产甘蔗，所以劳改车间也有许多生产蔗糖的设备，但因为生产蔗糖的过程比较危险、所以被取缔了很多，只占一小部分。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凶神恶煞的壮汉，此刻全都像淑女一样，把缝纫机踩的嗖嗖转。

“一小瓶机油是吧。”果老小声道：“等着，立马帮你搞到手。”

说着，果老拿起清洁用具，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