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狱中大户

“笑话？”陈武觉得很奇怪。

在监狱这种地方，什么偷鸡摸狗丢人现眼的家伙没有啊，那蒋笙至少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混成监狱里的笑话呢？

陈武知道，果老一次不说完的话题，都是不想提的话题，便没多问。

他凑到果老耳朵边，小心翼翼道：“果老，您既然是这里的商人，那您能帮我捎点东西吗？”

果老一脸我懂得的表情：“说吧，龙虎豹，还是花花公子。”

“我去，您不是说看这些玩意儿伤肾么？我其实是想要点泻药，没有的话，人体润滑油也行啊。”

泻药？人体润滑油？？

果老突然一脸沉重的站起来，拍了拍陈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什么丢人的。人在监狱飘，哪能不挨屌，想通就好，想通就好。”

挨屌？？

“我去，果老，你想哪儿去了！？？”陈武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是拿来跟唐老大道歉挨屌的，我另有他用！”

果老挠了挠额头：“早说啊，泻药没有，人体润滑剂就更没有了，不过机油倒是能搞到点，成不？”

机、机油？

陈武苦笑道：“行吧……”

但愿不会长痔疮……

此时，果老冲陈武伸出左手，搓了搓食指和拇指。

“额，果老，咱们是朋友，一点机油而已，何必这么见外呢。”

“去，做朋友就不用吃饭啦？再说了，谁跟你是朋友，老爷子我只是跟你比较聊得来而已，离朋友还差得远呢。”

这小老头，变脸比翻书还快……

陈武无奈道：“我才刚入狱，都不知道该拿什么交易。”

“简单。”果老盘腿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盒烟，跟一个小玻璃瓶，瓶口渗透出酒精味：“就这两样。”

“监狱里也有超市，但不卖酒，烟也是限量的，而且就我们劳改的那点补贴，一个月本来就买不了几包烟。可是——哪个犯人不抽烟喝酒呢？”

“所以，烟和酒，就成了监狱里的通用货币。有攒补贴在超市买的；有家属偷偷带进来的；也有跟狱警搞好关系高价买来的，五花八门。基本上，烟酒能在这里换到任何东西。”

“但就跟黑区红区蓝区一样，在咱这儿，烟也分等级。像哈德门、蓝利群、白塔山这种十五块左右及以下的，都叫“蓝牌”香烟；玉溪、芙蓉王这种二三十的，就是红牌；五十块以上的，就是黑牌了。”

“这里面，蓝牌是能在监狱超市里买到的，流通最广；红牌只能通过手段搞到，所以一包红牌能换五包蓝牌，烟瘾大的都这么搞；至于黑牌，不兑换，只换物，是身份的象征，整个监狱里的犯人，也就唐老大抽得起。”

“至于酒，啤酒一罐能换两包红牌，白酒一瓶能换一包黑牌，更好的，我坐了这么多年牢，还没见过呢，都能算是狱中古董了。”

陈武挠挠头：“那，一小瓶机油，需要多少盒烟？”

果老蹙眉想了想：“三盒红的吧。”

“卧槽！这么贵？？一小瓶机油，外面顶了天才卖四五块啊！”

“废话！”果老敲了下陈武脑门：“你也说是外面了，这里可是监狱！这里的东西，是按得来的难易度算价钱的，——帮你搞机油，我得先去车间踩点、冒着被惩戒的风险堵塞机器，让机工拿机油过来，才能偷偷搞到一点儿，你以为容易啊？”

陈武无奈的咬咬牙，突然用食指往后槽牙使劲一扣。然后把果老拽到角落，小心翼翼的摊开手心：“那你看，这东西，能换多少烟？”

果老眼睛一亮，立马将陈武的手包住：“你上哪儿搞来的？？”

“这你别管，我就问，能换多少包烟？”

果老眼珠子滴溜一转，笑着摊开手：“五包红的。”

陈武无语，转身就走。

“哎，别急啊小伙子，你这东西，在监狱里也没用，这个价不低了。”

“再没用，也是值钱的东西，你瞧瞧这净度、这切工，怎么着不得卖四五万？感情就换五包烟？折合下来换一小瓶半机油？？那我还是去找季儒换吧，他很喜欢这东西。”

一听陈武已经找好了“下家”，果老顿时绷不住了，上前扯住陈武，一路避开狱警的视线，鬼鬼祟祟的窜进了橱具仓后面。

果老吃力的搬开一颗青石头，底下是个下水井盖；他又把下水井盖搬开，里面居然被脏水堵得满满的，恶臭熏天，是个废弃了的井道。

果老却毫不嫌脏的伸手捞进去，摸索了几下，噗通一声，拽出根绳子来，后头绑着一个大号的便当桶，桶口用橡胶圈密封。

果老拧开桶盖，哐啷啷往地上一倒，拍手道：“就这些了。”

陈武咽了咽吐沫，强忍着反胃，蹲下去拨了拨、看了看。

桶子密封的很好，里面的东西都没潮。

一共三条芙蓉王，一条软蓝利群、半条黑兰州，小半盒软中华，还有瓶喝了一点点的红星二锅头。

换算一下，就是33包红牌，和一包半黑牌。

这还差不多，不过……

“果老，您都在这儿待了四十几年了，不会就攒了这么点儿东西吧？”

“问那么多干嘛？”果老一脸防备的往后退了下：“警告你啊小伙子，别看我小老头一个，你要敢抢我东西，唐老大都得帮我揍你。”

“瞧您，想哪儿去了，我不问了还不成吗。”陈武苦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这颗碎钻，在犯人眼里确实价值不大，您何以如此舍得？”

果老叹了口气，伤感道：“我是出不去了，可我女儿还在外面呢，我想托熟人把这颗钻石送给她，就当是，我对她这么多年父爱缺失的补偿吧。”

陈武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