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而杜休不愿自己的宝贝儿子上战场,他需要寻一个在朝中有分量,能说得上话恶人来替他将此事推脱掉。
那么这便是他们二人的交易。
“那你认为是谁?”
宋景弈摇头,他不知晓,但他的直觉认为不是丰生贵。“谁是最大的收益者,那便是谁。”
“依我看,杜休和丰生贵,都能有益于此事。说不定就是他们二人之中的谁。”
“此事的最大利益,必然不在眼前。”
“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二人既然想揭发此事,那便随他们愿便是。丰生贵想将田什拉下来,杜休不愿杜庆生随军,那便都随他们意。”
宋景弈也赞同王兄的做法,“那背后之人想让我们进入他设下的圈子,那便进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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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锦书中午乏得很,便躺在藤椅上小憩一番。这几日精神疲乏,许是结郁所致。
宋景弈进来时,薛锦书丝毫不知。
她正在梦中挣扎着,梦中庄文允搂着她,笑意吟吟的叫她夫人。薛锦书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是上辈子怀胎八月的模样。
而后庄文允瞪大眼珠,面目狰狞,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大喊:去死吧!
画面猛的拉扯起来,她头疼欲裂。而后再睁开眼,她身处的画面变了。是一个黑魆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潮湿阴冷且发着霉的空气扑进她的鼻腔之中。
她听见的,只有干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及其绵长的回音。
待适应光线后,她才隐约看见周遭的环境,脚下是三阶石板台阶,前方是一个过道。
薛锦书摸着墙壁,慢慢顺着台阶走。而后穿过一个过道,她看见了干柴在一个铁盆之中,不大不小火焰在干柴之间飞舞。铁盆用一根从天花板传下来的铁链悬挂在空中。
紧接着,周遭的墙壁凹槽之中慢慢升起火焰,火线明亮许多,不过仍旧是昏暗。烛火倒映在墙壁上,来回晃动。
她看清了周遭的环境,是个地牢。
的确,只有地牢密不透风,一丝光都休想照进来。
薛锦书抬眼看到,远处的牢房之中有一个人,她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每一步的声音都像是在几堵墙之间来回的传,回音一声接一声。
仔细听,有些瘆得慌。
薛锦书并未注意到,因为她的眼睛紧紧盯在牢中的那个人身上。里头的那个人躲在暗处,隐约看得出他的身影是个男人,唯有那双眼睛发着亮光。
薛锦书靠近他,借着暗黄色的烛火,认清了是谁。她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发出声音,“爹,是我,是婉瑶啊。”
薛锦书的影子被烛火倒映在地上,拉得特别长。
秦康明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对她的话并未有半天反应,仍旧是一眼盯着她。
薛锦书向前两步,而后蹲下与秦康明持平视线,双手拉着牢门的柱子,“爹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婉瑶啊。”
秦康明感觉到她的靠近后,又往后退了退,眼神里皆是防备。
薛锦书抹干眼泪,“爹,我一定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听到这句话后,秦康明像是有了反应,一个劲的摇头,“莫…要……”
薛锦书正张嘴想说什么,感觉到远远有人唤她的声音传来,向一个石子投向湖面,一圈一圈的水波扩大。声音也越来越大,她这才听到:“陶陶,陶陶。”
而后画面天旋地转,
薛锦书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她看向身旁,正是宋景弈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薛锦书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湿润得很。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梦魇了,而她也真的落了泪。
“陶陶是梦见什么了?”
方才宋景弈进来,见她沉沉的睡着。本想给她掖一下毯子,将她抱去床榻上。只见她眉头紧皱,眼泪漱漱。
宋景弈深觉不对,轻轻摇晃她,想将她唤醒。可见她仍旧没有反应,丝毫不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宋景弈有些慌起来,大声喊她。
才将她从梦魇之中拉了出来。
宋景弈拿过手帕擦拭她眼角的泪痕,薛锦书接了过去,“梦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要索我的命,被那人吓落了泪。”
薛锦书扯出笑来看着他,“不碍事。”
宋景弈知晓她未说实话,也不强迫她。“脸都哭成花猫了,去梳洗后,陪我出去。”
“王爷要去哪儿?”
“去了便知。”
薛锦书将湘儿唤来替她梳洗,她坐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模样,怔愣了一下。
头发凌乱,鼻子通红,眼睛像核桃一般肿起来,脸色又极其的白,挺吓人的。
湘儿端了盆水走到薛锦书面前时,明显顿足了一下,而后将话咽回去。
夫人不过小憩了一会儿,怎的,像是去跟谁打了一架般。
薛锦书扫了她一眼,并未解释。
洗把脸后,湘儿为她重新盘发。薛锦书便自己拿着胭脂水粉往脸上抹。将核桃般的眼睛上扑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末。
宋景弈出了厢房,去了这个院子里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