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夫妻
巫山城外，一处巫民农舍内，一名药婆正在给妇人接生。
老实巴交的男人顿在屋外一角，悬着心，吧嗒吧嗒的抽自己卷的烟草。这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而是第三个。按照道理，生第三个孩子了，自然应当是很顺的。可男人心却一直揪着，只因药婆一早就算了：这一胎只怕不能顺当。
果然，这早上开始到现在，天都快黑了，可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之前还有婆娘叫唤声，现在连叫唤声也听不到了。
男人有些沉不住气了，起身想去敲敲门问问到底好不好，他心里也在嘀咕，万一不好了，总得留下孩子他娘才是。
门吱嘎开了，出来的是药婆和她的徒弟。那徒弟的手里抱着个被黑布包裹严实的东西，看似......似个孩子。
“婆婆！”男人的眼睛盯着那包裹的孩子，声音颤抖。
药婆点点头，拢着手却是挡了男子要上前一探的可能，“是个女娃，但还没出来就没气了。孩子我就带走了，留下不吉，你快进去看看你家的。”
男人心里是还想看看孩子的，可药婆发话，他也不敢忤逆，便老实巴交的点点头，先目送了药婆和她的弟子走远去了，才速度近看看他的老妻。
药婆和弟子则是坐进轿乘进了巫山城内，而她们接生下来的孩子并没有死去，却是被转手再转手，然后进到了深深宅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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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给老妇的乖孙医治，用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她回来后疲软劳累，倒头就睡。鞋袜都是商尤帮着给脱去的。
老妇的乖孙胸口那奇怪的瘤子，老妇说是心头蛊，割下后孩子就会没命的。但被林鹿割取了，而且孩子还保了性命！
林鹿是一个人弄的，没人看到她如何办到的，只知道她要了一只羊，一碗盐，还有一包朱砂。
“师傅果然不会看错人！”商甲立刻无比的钦佩小主持。
等林鹿醒来，商尤将早早准备着的肉糜奶粥给她端送到了房间里。他边看着林鹿吃粥，边道，“如今知道师傅的高明了吧，便是背熟了他的书，你就如此厉害了！”
林鹿能救治好那个孩子，是靠着天清老头的书。心头蛊，书里有记载如何医治。但同样也靠的是林悠的学识，林悠的学识让林鹿知道每一步医治的分寸。
“是，师傅厉害！”林鹿干巴巴的应和商尤的话。
“今天你又有何打算？”商尤故意问道。
林鹿摇摇头，她并没有打算，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能找出寿怀睿来，“你确定他被送到这里来了？”
“啧，当然确定，人必然是在罗巫府邸或者罗巫安排的别院救治，只是要看你怎么进去，怎么打听出来消息了？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商尤提醒道。
咄咄咄咄------便是这个时候，院门被人敲响，同时一个略苍老声音在外道，“有人吗？”
商尤和林鹿对视一眼，是谁？而那头商甲已应声去开门了。
门被打开，门外站的是一名巫家婆子，穿着蓝布裙衣，头发覆了同色巾。她一手搀扶着的，是另外一名年岁更大些，头发花白、右手持了普通粗木拐杖的老妪。
婆子见着商甲就笑，盈盈一礼，并道，“这位小哥，我家老夫人想见一见你们姑娘！”
姑娘，自然是说林鹿了。
商甲憨厚的笑容里带着难为声，“这位婆婆，我们初来乍到，我家姑娘也不太愿意见外人，不知您二位......？”
“老婆子知晓你家姑娘有治好心头蛊的能耐，所以特意来求一见！”这次上前一步徐徐开口，是住了拐杖的老妪。老妪说话的时候，还咳嗽几声以此来表示她年老身体确实不太好。
“啧，不知道是不是麻烦！”商尤略皱眉头看林鹿。
“是麻烦不是麻烦，都已经上门来了！”林鹿笑说着，放了手里粥碗，出了屋门。
林鹿走到院门边，请了老妪和婆子，“二位婆婆，里面请！”
商甲端来茶水，商尤则未出面。
老妪和婆子坐下后，眼神一直未离林鹿。在她们看来，林鹿是约莫一十五六年纪，容貌英气，性子恬和的外来民家。只是这进院门后未见着她父母，也没丫鬟仆妇，到有些奇怪。
奇怪的家宅事，老妪却并没有问，开门见山对林鹿说的是，“方家婆婆的孙子有心头蛊，那蛊，是你解的！”她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接下来一句问的是，“姑娘是会医术，还是会巫事？”
既然都直白的说到这份上了，林鹿也没有必要隐瞒否认。
林鹿笑，对答的坦然平静，“你们叫心头蛊，但我师傅教过那叫痹症。瘤里也非是什么虫蛹，是类似虫蛹的脓毒而已！巫事我是不懂的，医术到是会一些！”
老妪点点头，“不知道姑娘的师傅是？”
林鹿的师傅，有木大人，那是专教她杀人的！如今还有天清老头，那老头死了，留给她和尚庙，好多和尚弟子，还有好多的书。心头蛊，便是书上的师傅说的。
“师傅不愿意人知道他的名讳！”
“这样啊！”老妪神色略有遗憾，她身子略略起来，“不过姑娘能解心头蛊，自然也是医学有成。今日上门来，是求姑娘施以援手救人性命的！”
“还有人得了心头蛊？”林鹿肃正神色问。
“到不是心头蛊。姑娘可否移步跟我去一个地方！”老妪邀请到，神色认真真诚。
林鹿初来乍到巫山，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治了一个孩子。如此就立刻招来灾祸？不大可能的吧！
再看眼前二人的眉眼，都是慈眉善目，虽说心性神容都能伪装，但她们如此伪装找自己又有何意义。
“好！待我禀告了......。”
林鹿想称呼商尤为“家兄”的，可她还没有说出口来，商尤就夺声喊着“娘子”进门来了。
娘子？林鹿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可看到进来的商尤却还是要笑，还得过去挽一挽，甜蜜蜜的叫他，“夫君”。
老妪和陪行的婆子并不觉得惊讶，十五六的女子嫁人在巫山都是正常的，她们奇怪的是，林鹿并未挽起妇人发。再看到进来的商尤，高大肩阔，丰神俊朗，心里都赞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