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又见明淮
宁清山本来想的是直接去王宫盗了那嗜血箭，但转念想到，对比起其他人，他与明淮怎么也算得上好聚好散，那样做太不厚道，故还是规规矩矩的找人问了明淮此时在何处，寻了过去。
此次进城竟然比妖界那次还要难些，守卫更是咄咄逼人。
打仗打的每个人都戾气满满，更何况是根本难见胜利的情况，眼见那守卫说话愈来愈口无遮拦，满口脏话。江朝霜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宁清山恐怕这守卫要直接血溅当场，急中生智，取出穹庐派的令牌，忙道：“王女曾在穹庐修习，我是他昔日师兄，你看这令牌！”
守卫狐疑地将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颇不客气地甩下一句“在这儿等着！”，而后拿着令牌进城去了。
“大师兄何必如此规矩，明明的是办法进城。”
宁清山看着江朝霜有些孩子气的表情，叹息一声道：“这和妖界不同，规矩一点好，毕竟是明淮管辖之地。”
江朝霜听宁清山这样说，马上淡淡微笑道：“好，大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清山又有些不自在，心内感觉奇奇怪怪的，最近时常有这样怪异的感觉，他怕江朝霜察觉，连忙嘟囔道：“哦……”
好会儿，那守卫才匆匆回来，脸上换了一副谄媚至极的笑，态度也十分恭敬起来。
守卫将令牌双手奉还宁清山，身体微躬道：“原是王女的大师兄，草民卑贱，眼拙脑笨，未能识出仙长风姿，仙长万万不要恼怒。”
本来他将才看这两人一派俊秀风骨，衬得自己泥身贱体，心生自卑，又一想打仗打了这么久，凭什么他们倒是看起来十足的逍遥风流，顿时又卑又怒，才不管不顾说出许多难以入耳之话。哪知这两人与王女关系如此不寻常，也怪他头昏，见这两人的风度也该晓得不是寻常人，只求他们不要记恨自己再去王女那里告自己一状才好！多事之秋，现在全家人都靠着他这一份差事过活。
守卫这样想着，头垂的更低了。
“请带路吧。”宁清山瞥了一眼守卫战战兢兢之态，又见他严寒冬日还穿着一双破洞布鞋，脸上也尽是冻裂的血肉深痕，不由得放柔了声色。
本来他还以为江朝霜定是厌极了守卫的谄媚之姿，肯定是要出言讥讽几句的，没想到江朝霜竟未发一言，只安静呆在宁清山身侧。
守卫听宁清山如此轻柔的对自己说话，又想到将才对他们的蛮横之态，更觉羞愧难堪，一时又是热泪盈眶。他只想何曾有过谁对自己说过什么请字，他用粗布袖口快速抹过眼睛，很是不好意思，只对自己说一定是元旦未能归家。
是了，如今正是人界的春节。
宁清山敏锐地捕捉到守卫的动作，只当守卫是害怕的出了汗。
他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守卫说话，守卫僵硬畏惧的情态也慢慢消失，竟像遇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乡般与宁清山大方谈笑起来。
等谈到明淮的近况时，守卫摇摇头很是悲戚地长长叹息一声，“王女，是整个溪国欠了她的。她本该成神成仙，哪想为了溪国生生弃了大道叛逃出山，这么多年裹尽风霜。”讲完，他又觉得自己最后一句竟然出奇的文雅，不禁嗤笑一声。
宁清山颇为惊讶道：“你竟然这样想吗？”他没想到守卫是这样想，毕竟明淮作为溪国王女，为国而战本就是她推脱不掉的职责。
“我们都这样想。”守卫十分坚定道。
看来虽然溪国国主已尽失人心，明淮却还是很受爱戴。
宁清山瞧见城中挂了许多小灯笼，很小，每个都只有手掌大小，他又指了一家屋檐下挂着的小灯笼问守卫道：“这些是有什么缘故吗？”
“元旦。”
看见守卫瞬间落寞的神态，宁清山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守卫将他们送到府前便行礼告退了，走时还不忘用恳切的神色看着宁清山，又求宁清山不要记恨他。
宁清山看了看府门上几个鎏金的大字这才明白守卫在怕什么，他笑了笑，摆摆手，对守卫道：“你放心。”
府门的守卫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十分恭敬，一名十一二岁梳双髻的少女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宁清山和江朝霜，便俯身行礼道：“王女正在演武场，吩咐奴婢带两位仙长先做休息。”
宁清山乍一听到女童在他面前自称奴婢还是十分的不舒服，但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了，大师兄？”
宁清山奇怪地看着江朝霜，问道：“什么怎么了？”
“你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宁清山惊讶于江朝霜的细心，他摇摇头笑道：“没什么。”
等到了住处，宁清山有些傻眼，他叫住行完礼正准备退下的女童，斟酌问道：“一间房？明……王女吩咐的。”
少女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她视线在宁清山和江朝霜身上左右移动了几下道：“是，王女特意吩咐。”
“哦……”宁清山心想，一定是府中房间不够了，这样想着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与江朝霜同住一间屋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什么好不自在的。
他进屋看见只有一张床时还是好一阵傻眼，怎么明淮如今竟艰难成这样吗，连两张床铺也腾不出来，心里不禁为明淮感到心酸。
江朝霜倒是立马利索地收拾起来，收拾好后，坐到床边，仰头看着宁清山笑道：“大师兄现在想做什么？”
宁清山见江朝霜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他未免太闲了一点，他现在不应该正在疯狂打怪升级收妹子的路上吗。
宁清山有一种感觉，似乎所有事物都在跑偏，离他的认知已经十万八千里，首先就是原著中，穹庐派本来是由黑化复仇的江朝霜所灭，在他的一番挽救之下，江朝霜似乎并没有欲对穹庐派除之后快，但穹庐还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走势衰败，究竟是剧情不可逆，还是有些隐情他并不知道。
倘若是前者，他被五马分尸的结局是否也终究会到来……
宁清山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甩甩头，避免自己再深思。
“怎么了？”
宁清山感觉声音近在咫尺，低沉轻柔，回神来就见江朝霜正面对自己而站，垂眸看着自己，锐利漂亮的眉眼像是刺亮的小刀一瞬跃进宁清山的眼睛。
他一惊，退了几步，心里那股怪异又冒出来，游走到四肢百骸，身体都有些微微僵硬。
他避开江朝霜的眼睛，他一直觉得那双眼睛像落满桃花瓣的春水，酝着一水的旖旎。
“没事，我们在城里逛逛吧。”宁清山道。
江朝霜盯了宁清山一会儿，见后者总是有意无意避着自己，终于心慢慢沉了下去，退开几步离宁清山远些才道：“好。”
其实城中着实没什么好逛的，虽说已近元旦，但除了各家门户前挂了一些小红灯笼外，没有一处喜庆，那些外观极为堂皇的店铺也大门紧闭，门前甚至都积了些灰尘了。
四处皆是一派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