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引以为憾喟长叹
“萧広暤，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针尖对麦芒’的，特别是在今天这种场合？！”
“棠曾，今天是哪种场合，又是谁先挑起的事端？”萧広暤使劲甩了抹布，神情却越发悲凉，“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非常讨厌！整天摆着一副半死不活的丑样子，给谁看呢？！”
“讨厌我，你走啊，我又没有非要挽留你！”
“我偏不走！我就不明白了，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对你来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在机场还不够吗？难道我每天痛哭流涕、呼天抢地的，你才会更高兴？！”棠曾揉着太阳穴，拼命抵御着阵阵眩晕。
“不会更高兴，但我宁愿你呼天抢地”，萧広暤迅速从双肩包中取出胶囊药片，硬塞在棠曾手中，“你拒绝别人的关心，封闭自己的情绪，让所有想对你好的人，都感觉在死乞白赖的纠缠你。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还准备要做多少？到底做多少才能够满意！”
“萧哥，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棠曾终于忍不住扯起萧広暤衣袖，偷偷啜泣。
“没关系，我特别擅长化解别人的‘霉运’”，萧広暤缓缓叹息，揽着她的肩膀自言自语，“为什么非要装作女强人呢，乖乖待在我身后不好吗？”
“呵……”
“晴晴，其实乘飞机很无聊的，不如我们下次去坐轮船吧，喜不喜欢？……或者，再到乐趣园玩一趟，顺便把‘河谷探秘’补上……”
初秋烈日似乎并未减损半分威力，反而愈加浓烈的炙烤着周遭一切，蒸腾出雾蒙蒙的水汽。
而站在树荫下的李慕慈，此刻正在焦灼的来回踱步，根本无暇顾及额角流淌的汗滴。
“李医生！”
一声呼唤，平淡而疏离。
“萧……先生”，斟酌片刻，李慕慈选择改用敬称，“棠姐，还好吗？”
“不用担心，她还好”
“其实，今天我的本意并非……”
“你不必解释，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得出来”，萧広暤摆摆手，似乎并不想继续听下去。
“萧先生约我，难道是有什么其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只是想向你确定，棠曾的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应该知道的，作为主治医师，我不能随意透露病患的个人隐私”
“场面话，我们就不必说了吧”，萧広暤忽地敛去所有神采，眼眸中竟闪现出凌厉锋芒，“你大概不知道，我之前有过一个同‘她’情况相似的女朋友。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对于我来讲，几乎都不陌生”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
“dic，还是会更严重？”萧広暤依旧冷冷的问着，似乎并不理会她的问题，“我要确切的病程阶段，才可以更好的去安排接下来的时间，仅此而已”……
崭新的农舍，迎风矗立。
透过窗棂，别致的光晕浅淡的氤氲在地板上，恰好遮蔽了交谈中人们的身影。
“二姐，你就看在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的份上，帮帮我这回吧”
一路沿村向亲戚借钱，棠爸此刻早已周身疲惫，而早晨归来时候的满满信心也几乎消耗殆尽。
“平儿，不是二姐不想帮你，只是你看这房子……”一位中年妇女重新递上香烟，指着屋内四处示意，“刚刚修过，你那外甥又没什么本事，讨个老婆几乎赔光了我和你姐夫最后的那点棺材本，我们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来了呀”
“姐，多少都是心意，我……”
“你也说晴晴那不是普通生病，万儿八千的也肯定不顶事，对吧？更何况，连你哥那个做大伯的都没办法解决，我这个嫁出门的姑姑，又能怎么样啊？”
“可我就晴晴这么一个闺女，如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半辈子我该依靠谁呢？”
“这个…姐就不愿说你，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供晴晴上大学。女孩子家要那么多文化，能当饭吃吗？还不如让她早点嫁人生娃，即便以后有点什么意外，也能靠女婿和孙子帮衬，可你们就是不听。哎，对了，上次三姐家闺女结婚的时候，晴晴不是带着男朋友回来的吗？我看他条件不错，还开着车，怎么也不知道帮‘对象’去治治病呢？”
“二姐，那毕竟是外人”
“啥，还是外人？！哎…平儿，你说，如今鸡飞蛋打的，到底图了什么？”
“老实讲，让晴晴读书，我并没有后悔”
“你看看，还没绕过弯来”，中年妇女顺手收拾起了盆中的韭菜，一边继续埋怨，“读书那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消遣，不是我们随便可以高攀的起的，懂吗？”
“我知道了，二姐，那你先忙吧，我再去看看三姐”，棠爸不想再浪费口舌，旋即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你三姐他们早就不在村里住了”，中年妇女放下东西，熟练的在围裙上擦拭着双手，“听说是跟着何煦到了很远的外地，以后……还会搬去国外呢”
“是、是吗？”
“哎，不管怎么说，晴晴都是我们老棠家的闺女，我这个当姑姑的也挺心疼她。这些钱你拿着吧，千万别和你姐夫提起啊”
有些残破的五张百元大钞上面，浸润着数不清的油渍，似乎经历了许久风霜。
“二姐，不用了”，棠爸客气的向外推推，眼眉愈发低垂，“你们家用钱的地方也多，我还是再去别人家借吧”
“哦，那也行”，中年妇女倏地收回手去，舒心的笑容在脸颊边若隐若现，“时候不早了，在姐这儿吃了午饭再走，我去做你最喜欢的韭菜盒子”
“不、不吃了，爱芳还在家等我回去呢”
“你弟弟总算走了”，望着山路上落寞的背影，二姐夫哀叹连连，“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那个……”
“太哪个？！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儿子。我这弟弟平生从没求过人，这次肯定是摊上了什么大事，才会出此下策。我还不是怕他有借无还，耽误了咱们家吗？”
“行、行，你说的都对！如今只盼晴晴能自求多福了……”
棠妈独自待在家中，望着不停“行走”的表针，渐渐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她深知棠爸素来雷厉风行，若不是遇到难题，绝不会耽误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