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再遇乔黍

“我去趟洗手间。”

冷水激面。

安烬抬起头，凝视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额前碎发被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眉骨上。

水流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吟唱。

他机械地搓洗着手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可那些纹路如同烧熔的铜丝，蜿蜒着嵌入皮肉深处。

那些纹路深入血管，自然不是清洗皮肤表层就可以去除的。

“怎么回事？”安烬喃喃自语，“我的血异病已经治好了才对，而且血源也没有出现异常......”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裂纹？

“呀，真巧。”

就在安烬一筹莫展时，一道清泠的嗓音倏然撞碎寂静。

安烬惊讶地回过头。

少女的白金色发梢被穿堂风撩起细碎的涟漪，泛着冷冽的银辉，这颜色分明该是冷的，却在亮起的灯光下泛着温吞的暖意。她斜倚在门框上，小臂肌肤下的血管若隐若现，恍若冰层下蛰伏的春溪。

“hello~”少女嘴角含笑。

“乔黍？”安烬下意识将右手藏进衣兜，布料下的掌心却骤然灼痛，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勒紧。

乔黍轻笑一声，高跟鞋敲击瓷砖的脆响由远及近。她停在洗手台前，镜中倒影与安烬视线交错，淡红色瞳孔深处浮动着碎金般的光。

她走到洗手台边，“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了呢。哦对了，今天高考结束，是来庆祝的嘛？”

“是啊。”

乔黍通过洗手台前镜子的反光看了一眼安烬，“恭喜啊，高考辛苦咯~”

“谢谢。”安烬总感觉和这个女孩待一起会有一种奇妙的局促感。

“不过，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呢~”

安烬还在愣神，乔黍忽然倾身过来。

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钻到安烬的身边，还没等安烬反应，乔黍已经牵住了安烬的右手。

甚至没来得及抽手，她突然将安烬的手掌翻转，指尖点在安烬手上的奇异纹路上，“没感觉错呢......你生病了？”温热的呼吸掠过安烬僵硬的指节，头顶的白炽灯管在此时微妙地闪烁了一下。

“你......”安烬感觉自己被牵住的手有些发烫。

安烬余光瞥到镜子里乔黍非常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掌。

“血异病，不过不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种，没传染性。”安烬解释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给乔黍听，“本来治好了，现在应该是一点后遗症没彻底根除。”

“你说你得过血异病？”乔黍眨眨眼睛，“这可不是血异病的后遗症。”

“什么？”

乔黍松开安烬的手，“你这个情况我知晓的也不算多，但是肯定不会是血异病的后遗症......难道是【污染】？”

“污染？”安烬脑海里想到的是核废水排放这类大自然的污染。

“应该不是，我没感觉到【污秽】的气息。”乔黍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你的【血源】在【蜕变】。”

“结合你刚刚说你得过血异病，我猜测，你是不是通过【血祭】的方式进行的治疗？”

“血祭是什么？”

“哦，就是吸收了魔兽精血。”

安烬惊诧地看着乔黍，“这都能看出来？”

“那就不会错了。”乔黍颔首，“嗯......解释起来我也说不太明白，我推荐你去找一个人帮你看看，我把他的信息推给你吧......对了，我们还没交换过联系方式呢。”

乔黍举起自己的手机，露出二维码。

乔黍的账号名就是她的本名，头像是一只白色的卡通猫咪。

“他是西南联大医学院的教授，晚一点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给你的。”乔黍笑吟吟地收起手机，“好啦，不要太担心，我帮你抑制了一下，应该不会再痛了，不过保险起见，你最好早日去看医生~”

“拜啦~”

待到乔黍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安烬重新低下头。

他垂眸凝视掌心，那些奇异的纹路竟褪去了几分灼痛，纹路颜色也黯淡许多，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抚平褶皱。他屈了屈手指，指节间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骨骼深处藏着未燃尽的火星。

手上的余热不知是少女掌心的温度还是她的力量所残留。

“干什么干什么，老安你在回味嘛？”

“我擦！”

安烬猛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齐顾一用揶揄的表情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过来，就看见人家挥手和你道别。”齐顾一一脸坏笑地勾住安烬，“怎么，看你这样子是牵上了小手，还加上了好友？”

“啧啧啧，你小子上个厕所都有艳遇。”齐顾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哥布林.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