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笑过之后，陆衍神情忽然严肃起来。

“哥，”她看着陆言，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顾笑我？”

陆言因为这个问题沉默起来，久久没有回答。脑子里的逻辑线条在那个时候绞成一团乱麻，心率也因为想到顾笑我这样的一个人，蓦然的有些加快起来，他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那样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他最终开口。

竟然没有否认！！陆衍吃惊极了。

她原本以为他哥哥会对这样的问题嗤之以鼻。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因为外表，因为那个人身上一处特别闪光的地方，因为一次偶然的同行，甚至是一件偶然的小事……可是那种感觉的维持却很困难，就像陆言也曾喜欢猫猫狗狗，也曾中意同龄人口中的明星，或者游戏，可是那种喜欢来的也快去得也快，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天，仅此而已。

对于人，他更是这样。他自诩看人极准，常常默不作声打量别人，也会对于一些人产生好感，可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他有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喜欢一个人，可是只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厌倦。

可是对于顾笑我，他找不到所谓的理由，逻辑思维，理性判断在这里全然没有用武之地。他迷茫地感受到自己仿佛正在跌入一个怪圈，可是他却走不出来。

他想了又想，仍然没有清晰的答案。

粥已经凉了。风在外面静静地吹，从他的家，穿过街道，淌过大河，抚摸树的每一条枝干，把这样茫然吹散，但是其实根本吹不散。

城市另一头，顾笑我已经到家里，宋爸爸和她妈妈叫她和宋浩然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不久以后，就会离开这里。

所以星期六又多了一件事。顾笑我想。

她回到房间里，打开窗，风灌进她的脖子里，颈上的那条项链也突然凉了起来。

顾笑我将它取下，放在手里，凉凉的温度从金属蔓延到整个手掌心。

她倚在窗前，想起林景生最后一次和她见面，那次挥手，那场告别，她总是以为自己应该会足够坚定，就像曾经她也信誓旦旦要他等一等她那样，勇敢而又决绝。

可是，距离比天光还要漫长，未来遥遥无期，再见时，万事已是不可预料。既然每个人都会遇见新的人，经历更多故事，变得与以前全然不同，那么她又怎么能凭那时的心情，去要求他在分离以后，等待着她呢？

她看见桌角的照片，还是好几年前，他们在村里的相馆里拍的。

那天他生日，骑着车带着她走到很远的地方，相片上她笑靥如花，他的眼神亦清澈明亮。

可是，她已经长大很多了。

十厘米的身高，千里以外的距离，剪了又长长的头发……光阴已不再，他已经错过了好多时候的她。

顾笑我心情一片空茫，沉默看着窗外的繁星，在雨后，雨水冲刷所有阴霾，天空透明，繁星前所未有的闪耀，就像多年她在小村子里，爬上树摘酸李子吃的时候，她就坐在大树上，看见的天空一样。那时候，阿婆搬一张藤椅坐在树下，摇着蒲扇的样子很悠闲。

现在的日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空空荡荡。

她也不像以前那样洒脱自在。

星期六，雾气沆荡，但是隐隐可见阳光的影子。

一整天顾笑我都在家里，忙着做作业，忙着把重要物件收到行李箱中。

中午的时候，她那可爱的弟弟把午饭做好了以后，还轻轻敲了她的房门叫她出去吃饭。

好像一夜之间，她的弟弟就已经学会下厨做饭了。

当然，对于宋浩然自己，他其实只是为了求生……毕竟吃顾笑我做的饭，实在是太吓人了。

“长大后要是谁嫁给你了那可真是她的福分！”顾笑我尝了一口番茄煎蛋乌冬面，味道竟然出奇的鲜美。

“哼……”宋浩然高冷地嗤笑了一声，好像顾笑我说的话是一句废话似的，接着又补充道，“谁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惨兮兮。你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

“……”六年级的小屁孩竟然这样说她，她一脚就踹了过去……

等到星期天，顾笑我按照和陆衍的约定，早早到了山脚底下等着。她戴着个白帽子，裹得像熊一样，在阶梯处跺跺脚，呼一口气，空气周围就冒气白烟。

这样的天气，其实她更愿意在家里躺着，即使是沉在被窝里，什么也不做。

可是她也觉得她自己最近运气有点不佳……

其实她还没有睡醒……

为什么他们还不来……

顾笑我看见有一个老阿婆在摆摊卖香，便走了过去。

“买一把香吧！”老婆婆笑着对她说。

她觉得冷，吸了吸鼻子，一只手指着香问道，“多少钱啊？”

“只要三元，很划算的。”

“三元有点贵，他们都只卖两元……”

“我这个比人家的好。一分钱一分货啊姑娘。”

顾笑我摸了摸鼻子，“两块吧！”

“不行不行！”老婆婆摆了摆手，“两块还不够我的成本价呢……”

“两块吧……”

“三块。”

“两块！”

“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