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陆言对此忽然有了兴趣。

她问顾笑我:“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参加这个竞赛？就因为不想参加中考直接进入高中部？”

顾笑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在这里上高中了。”

陆言:“那你想去哪里？省中吗？”他的爸妈都希望他能够去到省中，说是因为那里有更好的设施条件。而且a省毕竟是一个大省，教育部对省中的关注度自然要高一些。

陆言几乎笃定，顾笑我是为了争取去省中的名额，才决定去参加这个竞赛的。

可是他却失算了。

“不是。”顾笑我回答，继续道，“我是想要去b市读高中……”

“b中？”

“嗯。”

陆言不明白，为什么顾笑我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b中是全国知名高中，对于外省的收取人数更是少得可怜。

顾笑我是想要以这场竞赛做敲门砖……

他没有再多问下去。

或许顾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希望能在尚能远行的年龄去到更多的地方。就像她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有一天她也会匆忙地奔赴下一个地方。他明明不了解，可就是下意识的这样认为着。

他呢？

听从父母安排还是怎样，他其实一直没有明确的打算。

第一次，他感觉有一种姗姗来迟的道别，正在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

顾笑我没有注意到陆言的走神与沉默，想了一会儿，又问到，“你觉得我能够申请成功吗？张无常……不是，张老师她对我，一直不是很满意……唉……”

陆言默不作声把上午张星月拿给他的申请表往书本下面一压，开口说道，“你要去试一试，问一问她才知道结果。”

“好吧！”顾笑我下定决心似的，重重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去找她。”

次日上午，早读结束，上课之前。张星月办公室出现了第一个人。

张星月才来到办公室，把豆浆的最后一口喝完，起身去，想把杯子扔进垃圾桶，一抬头，就看见陆言进来。

“怎么了？”她抽了抽眼镜，笑着问道。

陆言把手里的表递给张星月，说，“张老师，我是来还表的。”

张星月视线往下，见到了一张空白的申请表。

“你不参加头脑风暴大赛了？”她问。

“嗯。”陆言说，“时间有点安排不过来，比较紧张。”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能够处理好。”

“对不起啊张老师。”

“嗨，没事的！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嘛！”

“……那个……”

“怎么？”张星月把表收在抽屉里，听见陆言欲言又止，于是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听说，顾笑我想参加这个比赛……”

“顾笑我？”张星月有些奇怪的看了陆言一眼，敏锐地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她才把这个名额让出来的吧？”

“张老师你误会了……”陆言面不改色淡定地说道，“我是真的因为没有时间和精力做这件事情才选择放弃的。顾笑我是我的同桌，我昨天就在听她说她想参加，而且她的物化成绩也不差，所以我才顺口一提。”

“是啊，她的物化成绩是挺好，英语却老是提不高……”

“……”

“行吧！我再考虑考虑，毕竟头脑风暴不考英语。你先回去吧。”张星月手点了点桌子，这样对陆言说。

“那我走了，张老师再见。”陆言说完，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穿堂的风裹挟着骇人的凉意扑面而来，把陆言的脑袋吹得一下子清醒起来。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参与比赛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但他确实是在听见顾笑我说想参加比赛的一瞬间就想着要把表格还回来，让她能够得偿所愿。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年少总是有那样多为什么，答案明明就在自己脑海里呼之欲出，却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些，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缓步往楼梯下走，从后门穿过，到达座位上。顾笑我正在课桌下偷吃东西，看见旁边有人来，谨慎地抬头看一眼，见是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吃，含糊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啊？”

陆言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说，“去给张老师汇报工作。”

“哦”。顾笑我应了一声，并不是很感兴趣。陆言看着她埋着头，吃开花馒头吃得津津有味，只有扎着马尾的头正对着他，头发乌黑而顺畅，长长了不少，碎发都被小夹子夹到耳后去，使她整个人少了些许慵懒，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他转过视线，看见桌子上端端正正摆着两个水杯，他在去办公室之前，这两只水杯都还是空的，回来的时候，就都装满了水。在氤氲的空气里隐隐冒着热气。

那一刻，他一下子觉得，这一切都出人意料的美好。

他一定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