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号
连号
薄煜还是一头雾水,但文瑶却完美地听出了秦洛的话中话，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猪队友！！！
秦洛却只是耸了耸肩，甚至还表现出一副得意的模样，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一番调侃话就激得他陷入了困境。
对于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文瑶这会儿也没心思和他计较,只得强行无视后,转头对着薄煜轻声回复道：“咳,没有,秦洛他开玩笑的。我就是吸气的时候又不小心咽了口唾液，结果呛着了。”
说完生怕薄煜起疑，不忘再次声明：“我没带醋也没带蜂蜜，真的。”
“好吧。”薄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还是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确定他身体没事就好。
文瑶这会儿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在听到下铺的几人还在讨论“为什么非要以数字称呼”的时候,瞬间找回了主场。
他清清嗓子，严肃地绷起脸,说道：“列车里的所有人都用座位号和莫名的数字代号来称呼我们,甚至在我们提起人名的时候还要反应一会儿才知道是谁,说明在列车眼里，我们的名字已经失去了代指的意义，他们唯一能辨别的方法只有代号。”
“代号？”胡椒眼睛咕噜一转，“哎,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广播的记忆里也不好,所以用人名称呼的话分不清谁是谁，只能记住数字,所以强行把我们和数字扯上关系？”
说罢，他也学着何林杰之前的姿势，用手掌戳了戳太阳穴。
“也许吧……但是那么多数字啊，都一万四千多了，这下怎么感觉更难记了？”天生对数字不敏感的戚梦清挠了挠头。她是想破脑筋也想不明白，这么多阿拉伯数字凑在一起怎么就方便记忆了。
“我不感觉只是为了好记。”俞弓珩的脸色阴沉，“你们有没有想过人名本身的意义是什么？”
“人名的意义？”姜宁眨眨眼睛，没有理解俞弓珩的意思。
反倒是姜小宁率先反应过来，高高举起了手，抢答说：“我知道！我们老师有讲过，名字里包含着父母的期望！我们上的第一节语文课，老师还让我们每个人都说说自己的名字是怎么起的。我的‘小宁’就是妈妈‘柠’的意思。”
俞弓珩点点头：“没错，换句话说，名字的本身就是为了特指某一个人，不管其中的意义是怎么样的，但它本身就是为了指代这个人在世界上的存在，而现在怪谈世界居然想用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代替我们……”
“它是想抹杀掉我们作为一个人的一切存在。”文瑶的声线极为冷淡。
“没错。”俞弓珩肯定道，“如果我们之前推断没错的话，那么所谓的‘乘客怪物’以前都是玩家。可你们看，它们哪里还有一丝人样？”
众人此刻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些长相诡异至极的怪物。
众人：……
那何止是没人样啊，说他们是怪物都是爱称的程度了！
俞弓珩：“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改造点具体是什么样、又是怎么改造的，但光是用数字代替名字这一点，就足以证明z321是想磨灭掉我们的存在。让我们变成只有代称的怪物，浑浑噩噩地茍且在这离奇的怪谈世界里。”
“可这些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孙丙飞急得嘴巴都快起泡了，“一会儿几百，一会儿几千的，甚至还有上万的！难不成是随机抽号吗？”
薄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对，如果是随机抽号的话，那么吴山正老人他们四个就不会是四个连号了。从百位数到万位数，一共有那么多种数字和排列方式，如果是随机的话，几率虽说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这还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最大数，万一还有什么百万、千万的号码，更难碰到四个连号了。”
“连号啊……”冉奕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地琢磨了一会儿后，突然想到什么，“如果是连号的话，对照的是会不会是举报的顺序呢？你们看，他们四个是接连进去举报的，那么‘颁发’的数字就是四个紧连着的数字。”
“可是怪物呢？是另一套单独的计数系统？还是说它们也都是举报过的？”字语问道。
冉奕茫然地摇摇头，他也没搞懂。
如果是另一套计数系统的话，那么广播它们又是怎么区分两套系统的数字呢？听起来它们在叫人时，也并没有给出什么前缀或是后缀，语气和读音也都一模一样，不同计数系统的可能性很小。
而如果全都是举报的话……
嗯，虽说z321是有些讨厌在，但能成功举报一万多次也属实有些过于离谱了，可能性比连号都小。
那这些数字背后的逻辑还能有什么呢……？
“是失去玩家身份的顺序。”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地看向说话的薄煜，只见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淡红色的双唇也止不住地颤抖。
“换句话说，是人类被强行剥夺存在的顺序。”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失去玩家身份”不用多说，他们也都知道，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下车后变成乘客与居民，又或是通过举报后成为火车工作人员，在他们做出举动的那一刻，都不再是玩t家，而是只拥有一串数字的、列车怪谈中的一分子。
可他们震惊的已经不单单是因为被剥夺存在这种既离奇又诡异的事本身，而是一想到如果猜测成真的话，那被怪谈困在其中的人员数量可是已经高达了一万四千三百多人！甚至现在的数字可能会更高！
俞馥越想越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吼：“真是个祸害！它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文瑶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他不经想起山海委员会第一次找到他时凝重的模样——当时的狴犴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一开口就直白地介绍了现状的严峻：“已经有几千人莫名失踪了，不光是人类，妖怪里也有很多突然断了联系。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理应来说，这么大规模的人口失踪肯定是会引起社会上的关注，可这几千个人愣是没有造成一点水花，周围的人也都没有疑问。一个破绽百出又显眼的怪事竟然好端端地维持了将近几个月。
直到一个应该定时来报道的小妖没了踪影后，委员会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仔细一查，这才发现莫名消失的妖怪竟然不少！再一问人类警察方面，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把已知的失踪人口统计一圈后，竟然得到了密密麻麻的名单！
再顺着名单找去，却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询问亲朋好友时，给出的答案也五花八门的，有的说是回家探亲，有的说是旅行，有的说是出差……一圈下来，无一例外都吻合了“出远门”的共性。
可要是再问乘坐的交通工具什么的，却得不到一点线索。山海委员会和人类警察一起排查了半天，也只有隐隐约约“z321”“下午五点”的信息，他们都把它叫做死亡列车。
直到文瑶收到了一封信函，里面夹着一张车票，在车次处赫然写着z321时，转机才来了。
而现在，所有信息都对得上了，无论是失踪人口数量还是细节都对得上了。
往好了看，这些人并没有死，除了一部分被使者当场审判、被火海活活烧死的人外，其他人的命都还在；然而，坏消息是就以它们现在的模样，根本不知道还算不算活着。没了理性意识、没了正常长相，浑浑噩噩地在这能装得下上万人的怪谈世界里来回游荡，连最基本的姓名都被抹杀掉，这样的他们还算是活着吗？
更重要的是，怪谈和z321到底是如何把那么多人都拉进这个世界里的？怎么偏偏选中了没有任何共性的他们当玩家？又是如何不让世人起疑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超脱了现世科技水平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