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宙斯妒火中烧

阿波罗将所有顾虑藏在心底，从容不迫地踏入奥林匹斯山最辉煌的宫殿。

桌上摆满鲜花和美酒，美惠三女神翩翩起舞，宙斯端坐上首，法律和正义女神陪伴在他身侧，时序三女神满面欢欣地欣赏着舞蹈，时不时起身鼓掌。

记忆女神坐在时序三女神对面，独自品饮佳酿。

德墨忒尔和珀耳塞福涅母女坐在离宙斯最远却离大门最近的位置，看到阿波罗进来，德墨忒尔微微点头，珀耳塞福涅笑着打了个招呼：“阿波罗，好久不见啦。”

种子女神的笑容充满感染力，阿波罗的嘴角不由上翘。

他正想问问珀耳塞福涅的近况，被宙斯的声音打断：“阿波罗，你让我等了很久，快来为美惠三女神伴奏。”

阿波罗抬起眼睛，宙斯指着挂在墙壁上的精致里拉琴，表情有些古怪，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阿波罗取下里拉琴，美惠三女神踏着舞步来到他身边，把他领向一张金色的靠椅。

记忆女神似乎被醇厚的密酒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波罗扭头一瞥，惊讶地发现宙斯正颇带警告意味地瞪视她。

阿波罗心念一转，没有按照美惠女神的指引落座，迈着矜贵的步伐朝珀耳塞福涅走去，指尖弹奏起华美的乐章。

宙斯在他身后皱紧一双浓眉，手指陷入座椅扶手镂空的花纹，法律女神关切地为他递上一杯美酒，宙斯拂开她的手，锐利的目光锁住阿波罗的侧脸。

“珀耳塞福涅，你最近好吗？”阿波罗和种子女神寒暄。

珀耳塞福涅巧笑嫣然：“当第一缕春风吹过光秃秃的麦田，我便离开了冥界，地下沉眠的种子随之苏醒，我奔走各地向农夫传授播种育苗的知识……”

不知怎么的，种子女神今晚谈兴甚高，活像个社交恐怖分子，阿波罗只能偶尔插一两句话。

德墨忒尔笑眯眯地瞧着女儿，眼中满是宠溺。

宙斯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的内心澎湃着一股强烈的情感，一阵阵冲击他的理智。

自从登上神王宝座，他极少体会这种感觉，但他很清楚这是什么，他总能从赫拉眼睛里看到。

宙斯狠狠地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把法律女神吓了一跳，美惠三女神的舞步滞缓片刻，再次游移到阿波罗身边。

三女神中代表光辉和壮丽的阿格莱亚热情地伸长手臂，阿波罗盯着珀耳塞福涅的眼睛，假装没看见她的邀请。

德墨忒尔挽过阿格莱亚的手，拉着她跳起双人舞步，阿格莱亚面上尴尬一闪而过，却不得不迎合农业女神熟练的步伐。

代表欢乐的欧芙洛绪涅发出清脆的娇笑，故意挤进珀耳塞福涅谈话的间隙，阿波罗指下发力，拨出成串重音，压制住不合时宜的笑声。

几个回合过后，欧芙洛绪涅咬着嘴唇知难而退。

代表激励和宴飨的塔利亚端来两杯美酒，递到阿波罗面前邀他共饮，阿波罗不动声色接过，珀耳塞福涅突然夺走塔利亚的酒杯一口喝干，塔利亚只能干瞪眼。

宙斯脸上的黑气几乎要实体化了。

他想知道阿波罗和珀耳塞福涅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要好，好到令他嫉妒得快要发狂。

他手里不知不觉使上了劲儿，座椅扶手“啪”地一声折断，在不算喧嚣的殿堂中显得十分刺耳。

除了阿波罗、珀耳塞福涅和德墨忒尔，在场神祇的目光都投向他。

“我美丽的女儿珀耳塞福涅哦，我竟然不知道，你和阿波罗有这么多的话要谈。”

宙斯径直向一双子女走了过来。

德墨忒尔警觉地眯起眼睛，松开不知何故紧张兮兮的阿格莱亚，阿格莱亚立刻跑回两位姐妹身边。

珀耳塞福涅还是一副乐天派的模样：“父神，我好久没见阿波罗哥哥，话多了点儿，您可别见怪呀。”

“怪？不不不，这没什么好怪的。”宙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呼吸带着颤抖和灼热，“父神想听一首新的曲子，希望阿波罗集中精神演奏，你们待会儿再聊好吗？”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面颊染着不正常的红，德墨忒尔比女儿更早察觉到他的异样，大感震惊，不顾礼节拦在珀耳塞福涅和他之间：“珀耳好像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

“那就快去吧。”宙斯语气轻快，巴不得她把珀耳塞福涅领走。

珀耳塞福涅却不给父母面子：“我不走，我要和阿波罗哥哥玩游戏。”

德墨忒尔和宙斯都被她给震住了，空气一时非常安静。

“你许久没回来，想玩什么我都陪你。”阿波罗适时接话。

宙斯捏紧拳头，妒火中烧，珀耳塞福涅青春靓丽的脸庞在他眼中比冥界的女鬼还丑陋。

你怎么不滚回冥界，陪伴你那死气沉沉的丈夫哈迪斯呢？非得缠着……

宙斯险些说出这种话。

他以感天动地的毅力克服嫉妒，温和地按住珀耳塞福涅的肩膀：“父神也很久没见你了，你都没和父神好好叙叙，光顾着找别人玩。”

德墨忒尔向他投来诡异的目光，他强忍着不去理睬。

珀耳塞福涅天真烂漫地笑开了：“哈哈哈哈哈，阿波罗哥哥你瞧，父神忌妒你啦。”

阿波罗尴尬地笑了笑：“大家都是一样地想念你，那么珀耳，你想玩什么呢？”

珀耳塞福涅解开随身行囊，拿出一张折叠成方片的纸和两只罐子。

她展开纸张，上面画着整整齐齐的格子，又揭开罐盖，里面分别装着黑白两色的石子。

石子被打磨成统一的扁圆形，在亮堂的灯火下微微泛光。

“这是什么？”阿波罗率先发问。

他心里始终揣着一股不安，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离席，只能将就着借珀耳塞福涅来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