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拉黑
第68章拉黑
晏在舒又把孟揭拉黑了。
第二天一早,就杀到了裴庭公司。
天气晴冷,湿度稍低,风簌簌吹,笼罩在秋冬之间那层薄雾终于被拭去,裴庭的常茵大厦立在久违的朝阳下,周日人不多,大堂内,偶尔能见到几个走路都带香风的艺人,前呼后拥的,从闸机里一溜儿出来,晏在舒一身全牛仔,齐刘海黑长直,冷着脸杀进门的那气势让左左右右的人都觑过来,依稀能听见几句。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谁的艺人啊,脸这么臭的,这年头都这路线是吧。”
“该说不说,眼睛真挺好看,窄双出美人么。”
晏在舒不搭理,径直到前台,刚要报名字,“你好,我……”
身后一道喊声,“晏晏?”
她转过身。
小助理脸上的表情也蛮耐人寻味的,有点儿惊讶,有点儿忧虑,还明显抒出了一口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来的气。
电梯抵达27楼,晏在舒只借了小助理的卡进闸机,这会儿一个人往里走,娱乐行业的周末概念比较轻,基本遵循有活儿出工,没活儿闲吃饭的这套模式,一路走过去,没有玻璃隔断的开放式办公区域里,多数工位都满员,朝南的一排十几间会议室全部亮着灯,忙是真忙。
晏在舒穿过这片区域,来到玻璃走廊的尽头,一推,门就开了。
“你怎么来了?”
跟晏在舒想象中的不同,裴庭既没有心虚地躲在某个狭小的会议室里不见她,也没有佯装忙碌搪塞她,更没有溜到某处灯红酒绿的场子里玩儿。
他穿着件皮夹克,头发乌亮乌亮的,坐在办公桌前看一份厚厚的文件,不像影视公司的老板,更像埋头赶期末论文的大学生。
晏在舒走过去,抽开椅子,跟他隔着一张办公桌坐下。
一声不吭。
裴庭看她一眼就低下头,刷刷刷地写着东西,一边跟她说:“吃早饭了没,自己找点东西垫肚子,我这忙着,一会儿再说啊。”
晏在舒不是来跟他闲聊,也不是来跟他约饭的,事有轻重缓急,也有先来后到,不管论哪个,晏在舒都有堂堂正正坐在这里的缘由,她把手机搁在桌面,“垮”一声,话就出口了,“片子审核没过吧?”
裴庭头都没擡一个:“想哪儿去了,没定论的事,让你等消息,你上哪儿听来这堆风言风语。”
“没定论,”晏在舒咬着这几个字,“片子送审报批龙标,一般多久出结果?”
“半年到一年咯,一年往上也很常见,你之前不是在我这儿立项报备的,很多变更要做,很多授权要改,凡事照规矩来嘛,你说是不是?”
“你还想耗我一年。”晏在舒不冷不热应一句。
呼啦啦的翻页声戛然而止。
裴庭终于揉着脖子擡头,瞅见一个看似云淡风轻却明显带着兴师问罪态度的晏在舒,揉一团纸丢过去,“谁惹着你了,上我这来撒什么气?”
“裴庭,别装,”晏在舒摆明不吃这套,她把手机立起来,一下下打转,“每年上了白名单的影视公司都有优先进审名额,你们公司今年用了三个,还有一个空余的纪录片项目没有用,我就想问你,这部片子你到底送审了没有?”
“哟,挺清楚的嘛。”裴庭仍旧跟她嬉皮笑脸。
够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就够了。
“不清楚我就不找你了,我就自己做这事儿了,”手机咚一下落桌上,晏在舒情绪起伏明显,“一个月,一个月!我把后背交给你,你就这样捅我一刀还不跟我讲!”
这一下音量大,裴庭安安静静听着这罪名,搁下笔:“辛鸣跟你说的?”
“你不用管。”
“成,我不管,”裴庭慢慢把钢笔旋上,脸上的表情也收了,“你那么信他,那他跟你讲片子的问题没有?”
“这是你该跟我交代的事。”晏在舒指向始终明确。
裴庭啧一声,过了三四秒,说:“问题确实是小问题,掐掉片子里的两分半钟就可以,保准你爱上哪个电影节首播就上哪个电影节。”
“不删。”晏在舒秒回,不带半点儿犹豫的。
裴庭笑一下,是那种淡漠的,看透晏在舒这死德性的笑,过后直接起身,走到门前,“咔哒”地落了锁,又抄起一摇控,摁了两下,再把百叶窗合上,整个空间的色调暗下去,只余天边越滚越白的云,久违的太阳从晏在舒的肩头磅礴地升起来,金光透过玻璃巨幕,办公桌两边坐着兄妹俩。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裴庭看她半晌,而晏在舒看着这阵仗,也没有半点儿撤步的意思,他才偏过脑袋,把跟前的电脑转过去,晏在舒落一眼,那是她的片子,每一帧画面她都熟得不能再熟。
而电脑屏幕就定格在第32分36秒,一间普普通通的医药部办公室,上边有成排的试剂管和仪器,画面里还有半个出镜的背影。
“唰”地一下,裴庭把笔记本往前推了十公分,像一记手动推给对面的惊叹号,整个画面在晏在舒眼前拉近,她伸手按住键盘,“有什么问题?”
“你这部片子当时拍的什么,自己还记得吗?”
“记得。”
桉县特殊儿童中心里边的十八个听障儿童,当中有个小朋友在日记本上写,我的耳朵只是睡了一觉,《takeanap》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她看着屏幕,认出这是桉县的一个药厂,主动就说:“笠恒药业药厂设在桉县,研发部也设在桉县,他们每年都得政府补贴近亿资金,每年都有相当一部分免费提供给慈善机构的药品,也辐射海市周边城市,我是走正规途径进药厂,询问他们对当地残障中心有哪些福利项目的。”
“那你再看这。”裴庭推一份文件在晏在舒跟前。
文件纸袋泛黄,发脆,明显有些年头,她抽出来时,里边先掉出几张照片,晏在舒认得,都是笠恒药业设在桉县的药厂,她一张张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照片右侧印着日期,她对时间敏感,一眼看出跟她拍这部片子只隔了半年。
于是脑子开始运转,晏在舒皱下眉,清晰地回忆着半年后桉县的相关新闻:“笠恒关停在桉县的药厂我知道,当时新闻上说的是集中资金研发新药品,所以关停几家旧药厂,后来新药投入市场,资金回流之后,又在中部拓了几个项目。”
“你信吗?”
伴随这三个字,手指挪到纸页边缘,下意识地一划,第二页是打印出来的旧日新闻,上边触目惊心的一行红色字体——“黑心药厂违规经营,致数十儿童伤残失聪”,往下,还有几行氨基苷类的抗生素名称,那是导致儿童药毒性耳聋的主要因素,几年前就被列入儿童禁用药了。
“看过吗?”裴庭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