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痴情王爷立誓言
刘颢自陆相府出来，心情复杂万分，年轻的他，从未经历如此纠葛的感情之事，自是觉得头大：唉，陆家这是位什么小姐啊！昨日整一个非我不嫁，整一个自杀，今日又闹一个强行拥抱，真是！谁家男儿敢娶她！唉，这陆家，得早点摆脱！看来我得早日成亲，早些尘埃落定，与他们家就没啥瓜葛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这陆小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呢！看来我得赶紧找曹公！对了，早上还答应了曹家二小姐要去他们府呢！但经历了这两日的波折后，此事陡然变得复杂，本王是该现在就去呢，还是进宫与皇兄商定后再上府？
一旁跟着的陈太医，见刘颢心事重重，又见闻刚才那惊人场面，虽不清楚详情，但见闻了这些个片段，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不过，在皇家讨饭吃的人，都聪明，知道不言不语地低调做人。
因不知道隆王下一步的吩咐，陈太医便一直跟着。刘颢自顾自地边走边想心事，直到快到曹府时，刘颢才想起身后跟着的太医：“陈太医，小王这边已经没啥事了，那您自己先行回宫吧，今日多谢您了。”陈太医应声告辞。
刘颢站在曹府门外，一时举棋不定要不要进去拜访。
忽然，曹伈的轿子从转角出现，刘颢心想这下没得选了，躲不掉了，只能上前会面了。
曹伈的随从一见刘颢在门口，赶紧叫轿夫落轿，并立即通报，曹伈即刻挥帘出来，见真是刘颢，连忙招呼：“哎呀，不知隆王大驾光临，失礼失礼！”话没说完，先咳嗽起来。
随从们赶紧上前搀扶，曹伈拜拜手，伸手邀请刘颢入府。
刘颢连忙礼让：“曹公请！您慢着点，慢慢走！”
二人到客堂坐下后，曹伈仍在不住地咳嗽，丫鬟们上茶喝过后，才缓和了一些。
曹伈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对不住隆王啊，这幅病态接见您！刚老朽就是感觉身体不适，特意先向皇上告了假，提前退朝返家了。”
刘颢点头：“曹公年事已高，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切莫太过操劳国事！”
曹伈点头致谢：“多谢隆王关心！对了，不知今日隆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刘颢想了一下，才开口：“曹公，想必您已知晓昨日发生事情！小王今日前来，是有些话想和曹公说。首先，小王是想和曹公说，选王妃一事闹成今日的局面，都是小王的鲁莽与失礼造成，曹公千万莫责怪曹小姐！也希望你们曹陆两家能和睦如初，千万别因小王的失误伤了和气！”
曹伈面色严峻：“曹陆两家几乎已无和好可能！陆小姐已为此事自戕，实在是覆水难收的大事！陆家不可能原谅我们的！”
刘颢赶紧澄清：“今日小王特意告假，带太医去看陆小姐伤情。结果发现陆小姐根本未自戕，不过是为了逼曹小姐放弃的计谋！”
“噢？有此等事？”曹伈倍觉意外。
“千真万确，小王刚从陆府过来，陈太医刚回宫去了。所以，曹公，您别再责怪曹小姐，此事她并未做任何举动，实则与她无关。”
曹伈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的女儿，虽欣慰，但感觉是时候亮明自己的立场了：“隆王，您对小女的厚爱，老夫深表感恩与荣幸！无奈人言可畏，陆小姐也的确是先于小女有望成为王妃。老夫绝无可能做挖人女婿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您还是另寻佳偶啊，我们小女就算了！”
刘颢原本以为自己将陆小姐假自戕一事告知他，他便能解开心结，欣然接受两人联姻，不想还是这般反对，不禁急起来：“小王是真心对曹小姐一见钟情，还望曹公成全。正如您刚所言，曹陆两家的恩怨，如今闹成这样，就算小王不娶曹小姐，你们怕是也难和好了！既是如此，那您又何必为了莫须有的清白，断送女儿的幸福呢？”
曹公还是摇头：“隆王，莫说今日是您开口，即便是皇上下了圣旨到此，老夫也是要抗旨的！实话与您说吧。陆家与老夫有恩，我不想有负于他们，这是其一，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其二，我根本不想女儿嫁入皇家！”
“这是为何？”刘颢大为惊讶。
“自古最是薄情的就是皇家，一切都要给皇家颜面和利益让步！她嫁入你们王府，必定事事要以您隆王利益、甚至整个皇家的利益为重，剩不下多少爱自己和被您爱的！”曹伈幽幽地说道。
刘颢还是不明白：“曹公，所谓”未嫁从父，已嫁从夫“，自古女子嫁人后，事事以夫君利益为重，有何不对？夫妇二人本就荣辱与共，不是吗？”
曹伈摇头道：“夫妇荣辱与共是没错，女子嫁人后以夫婿利益为重也没错。我担心小女加入您们王府的原因是，您们皇家的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当有一日小女妨碍了您们的什么利益，她必定是会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给牺牲掉的。这是其一。其二，您身为皇上唯一的弟弟，哪有多少时间陪伴小女，必是日日在协助皇上处理朝政，这种孤独的日子不好熬。其三，皇上有多少重臣需要笼络，联姻是最好的手段。您是他的亲弟弟，将来必要以纳侧妃的方式娶入不少重臣之女。如此，小女在您们王府日日过着争斗的日子，不好熬。其四，若是将来有个战乱纷争，您是王爷，很大可能是需要出征的，那怕是象征性的也得去的，剩下小女一人日日担惊受怕，不好熬！其五，您是王爷，繁衍子嗣是重任，就算皇上不要笼络重臣，您以后必是要纳许多侧王妃生子，如此多女侍一夫，小女又有何幸福可言，不好熬。”
刘颢忽然伤感：多少人家盼着加入王亲贵族，这曹公一席话，这么多个“不好熬”，说得本王还不如那凡夫俗子了！不过，他仍耐心地问道：“那曹公理想中的东床快婿为何样？”
曹伈答道：“身份、家世这些并不重要。哪怕是普通官宦之子，甚至是更普通的平民之子，只要他二人真心相爱，他能与小女一生一世一双人，恩恩爱爱，长相厮守，两人好好过着两个人的小日子，生些儿女，老夫心满意足！”
刘颢表白道：“这也是小王想与曹小姐过的生活啊！您说的这个，小王可以做到啊！除了征战一事，小王的确无法给您保证。其他您说的，小王都做得到！小王可以一生不纳侧妃，一生绝不让皇家人欺负她、牺牲她，一生呵护她、与她恩恩爱爱，小王可以做到的！”
曹伈不出声，低头沉思，良久才抬头：“隆王，您今日表态容易，但您根本不知道您说了什么！您根本不知道您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刘颢急切地辩解：“小王知道！小王说得到便做得到！今日小王既然下定主意要娶曹小姐，下定主意要答应曹公您的要求，他日小王便做得到今日的承诺！”
曹伈还是忧心忡忡：“不纳侧妃，您如何过得了太后与皇上那一关？将来您为了各种事情袒护小女的时候，您如何面对众人的压力？”
“曹公莫担心，小王既今日有这决心，将来也定不会轻易动摇，必会拼尽全力呵护曹小姐！皇上与母后那边，小王自会与他们协商。他们自小宠爱我，必会依小王的！”
“你可否愿意在此起誓？”曹伈问道。
刘颢即刻抬起手发誓：“我刘颢今日在此明誓，今生绝不纳侧妃，今生必定尽全力呵护曹茗小姐，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今生绝不做有负于她的事，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恩恩爱爱终老。若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曹伈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回应，忽感胸闷，喉咙巨痒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刘颢赶紧挥手叫人端茶给他，曹伈已咳得手脚乱舞，丫鬟们吓得端着杯子站一旁不知所措。刘颢一看，情急之下，自己一个健步上前，一手抢过丫鬟手里的杯子，一手托起曹伈的头，看准时机往他口里倒了一些茶水。
或许是茶水起了一些效果，曹伈竟然缓了过来，见众人忙乱，不好意思地说道：“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刘颢连忙安慰：“哪里，曹公为国操劳，谁不知道您夜夜起草、修改法书律文等到很晚！年轻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您！小王回去后，必定奏请皇上，减少您的任务，或是给您任命一个副手协助。”
曹伈呵呵笑道：“可以可以！老夫也想过几天儿孙环绕膝下的清闲日子，哈哈哈！对了，那既然隆王如此有诚意娶小女，那就请您回去与皇上商定后续的婚假之礼吧，该有的礼节我们还是要走一遍的。”
刘颢点头，起身行礼：“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那小王就先行告辞了！”说完，正要转身准备离去时，只听得好大一声“噗”的声音。
刘颢转身一看，只见曹伈瘫坐在太师椅上，脚前一摊红艳艳的鲜血。
丫鬟们与刘颢赶紧上前，众人叫唤并摇晃了一会，曹伈均闭目不醒、脸色苍白。丫鬟们又急又怕，还是刘颢镇静些，一一吩咐道：“你，赶紧去请大夫！你，赶紧再端些水来。你，赶紧去请两位小姐。你和我一同把曹公抬他床榻上去躺着！”说完，众人便手忙脚乱地各自分散行动。
刘颢与丫鬟刚把曹伈放到床上安顿好，曹家两位姐妹便一前一后地到了。曹茗焦急地边跑边叫唤道：“爹爹，爹爹，您怎么了！”
两个姑娘跑至床边，见曹伈昏迷不醒，均跌坐在床沿边哭喊起来：“爹爹，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您醒醒吧，您别吓我们呐！”
刘颢一看，赶忙上前拉：“两位小姐，快别大声喊了，对曹公不好！我们一切等大夫来了做诊断后再说吧！小王刚已经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了！”
俩姐妹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刘颢。曹茗问道：“隆王怎么会在此？刚发生了什么事？爹爹怎么就躺着不醒了呢？”
刘颢答道：“说来话长。今日小王特地早朝告假，带了一位太医来给陆小姐查看伤情，结束后，在曹府门口遇见抱恙告假提前返家的曹公。我们二人先前在客堂聊了一会，小王是想劝解曹公不要将昨日之事责怪于你！本来一直都聊着挺好的。小王起身准备告辞时，刚转身就听到吐血声，转身一看，曹公已昏坐在椅上，前面一摊血。”
曹茗听着心疼至极，满脸懊恼，哭着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昨日就不应该顶撞她！我应该顺着他的！爹爹一定是因我而气成这样的！”
刘颢一看，也心疼起来，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曹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自责！今日我与太医去陆府，发现陆小姐的自戕是假装的，刚我也已和曹公说了。其实曹公介怀曹陆两家关系，只是他反对的部分原因。他真正反对的原因，其实是不想曹小姐嫁入皇家，怕小王辜负和欺负您。所以，曹公刚昏倒，应该不是因为曹小姐，而是日日撰写文书至深夜，加之年事已高，撑不住而倒下的。曹小姐切莫再自责了！”
曹薇一听，讶异地问道：“啊！原来爹爹极力反对，是因为怕姐姐嫁入皇家吃亏？感情我与姐姐都想歪了！我们还以为他反对是因为怕陆府责怪、怕旁人说闲话讲我们曹家忘恩负义、挖人夫婿！原来都想错了！”
刘颢点头正要答话，丫鬟带着大夫走了进来，曹茗感觉看到了希望：“大夫，这边，快看看我爹！他不知怎么昏倒了！昨日还挺好的！他近日虽然时常咳嗽，但从未晕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