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8章障目
“这是什么？！”啪地一声，一叠照片甩在桌上，铺散开去。翟至强看一眼满面怒气的老子，才伸过手去，随意地把照片拨散开，上面的内容进入眼底。
照片有十数张，但内容却只有三个。其一，一个白人大汉躺倒在台阶上，额头的血洞触目惊心。其二，一个华人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心口处破了一个洞，把红色唐装染的更红。其三，翻倒的汽车上，一颗脑袋撞碎玻璃露在外面，本来很鼓的太阳穴被打出了一个血洞。
都是熟人，怎么死的一目了然，为何而死，凶手是谁，也都心知肚明，但这都没什么好说的，屋里就他们父子俩，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人都死了，这就够了。
若说还有遗憾，大概就是不能报上更多名字，倘若知道对方有这等手段，翟至强一定会想方设法多说几个人名给他，在那种情况下，成交的几率应该很大，可惜了，时不再来。
一张一张把照片摞起，翟至强推脱道，“我已经知道了，手下人都放出去查了。”这种事情可做不可认，哪怕所有人都认定是他做的，只要没有证据，也就奈何他不得。
见儿子气定神闲的装模作样，翟明远笑了，并非赞赏，而是讥诮，没有枭雄之姿，还想照猫画虎，真是枉费自己多年的栽培，“你真当圣安堂的事情无人知晓？”
“知道又怎样？”翟至强并未觉得哪里不妥，“许许多多的兄弟都可以证明，有人冒充了我，行凶讨债的另有其人，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的确跟你无关。”翟明远语气阴冷，“但之后随即发生枪战，军机坠毁，整座城市跟着慌乱，再后来，他们死了，一样凌厉的枪法……你觉得你能甩的开？你觉得只有黑手党会找你？”
“有关部门已经找过我了。”翟至强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但有些事情不传六耳，没有任何实证，将来也不会再有联系，他们再是怀疑，到最后也只能是怀疑。”
“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给人利用了？”翟明远不想兜圈子了，把事情点明白。
“被利用有什么不好？说明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而且……”翟至强笑笑，“这不是利用，而是交易，只要不觉得吃亏，又有什么关系？”
“愚蠢！”翟明远都想扇他了，到这个时候还冥顽不灵，“我宁可你和那种人真金白银的做交易，哪怕会给人抓住痛脚，只要老子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有事。可你却自作聪明的做这种交换，自以为天衣无缝，没人奈何的了你，却不想想，那种人和你做这种交易，到底图的什么！”
“事情已经两清，他还能图什么？”看父亲说的郑重其事，再者说了，虎毒也不食子，翟至强不由心虚起来。
“图什么？呵，自己想。”翟明远甩手往外走，到了门口，回头望一眼，“不想像那三个人一样，不想让你弟弟夺了你的位置，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大婚之前别离开半步……要是听不进去，后果自负。”
到底有什么危险？
翟至强蹙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摆在他桌上的照片，另外一些人也有。
千杀看过后颇觉诧异，“他竟会用枪杀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王八蛋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霸力吃过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千杀不理他，像角落里的黑袍人看过去，有些事情，要他说了才算的。
见其他人也都看过来，这又不是什么秘辛，黑袍人开口道，“七心堂推崇古法杀人，也只是希望传承不绝，并不排斥其它手段，也未有太严格的规定。当然，作为杀主，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动用其它手段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见他们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嘿笑一声，“非正规接单，不收钱的私活，手法随意。”
他说“随意”，大家都明白，这种私活儿，不用杀主的标志手法才是正常的，不然没法儿跟“组织”交代。任何一个组织，都不允许私活的存在，但无法杜绝，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可你要做的明目张胆，那一只眼睛怎么闭上？
“这么说来，他和远华帮早有勾连？”霸力不确定地问。
其实事情前后一连贯，得出这样的结论不难。在机场的时候，那人就是变作少帮主的模样，才能避开他们的监控，从容脱离他们的视线。
后来又是借着远华帮的人，抓走了坦吉尔，轻松达成了目的。当时他们虽然有疑，也只是怀疑他动了手脚，从未想过远华帮就是他在此地的倚仗和帮凶……怪不得他敢孤身一人过来。
有这样一条大地头蛇可以帮忙，不是凭空多出无数眼睛耳朵，有什么做不到？
“这里安全吗？”得出这样的结论，千杀开始考虑更多。
“在这座城市，远华帮不能一手遮天，而且他能调用的人手也有限。”幽绝在那三张照片上敲了敲，“看看死的这三个人，一个是黑手党极力反对联姻的虎将，一个是远华帮主张废长立幼的宿老，还有一个是幼子最得力的干将……受益人很明显，与他勾连的人也很明显。翟明远还没有老糊涂，不会放任小的们乱来的。”
“黑手党那边也不是蠢蛋。”霸力也未太过担心。
“但联姻之事不会改变。”千杀提醒一声。这点不变，翟少帮主的权柄就不会有所减少，能动用的人力物力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多，哪怕不会直接派人插手，光是提供情报给养，也够他们头疼的，不然几天过去，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人的任何踪迹？
若没远华帮的大力帮忙，怎么可能一点线索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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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该去提醒那个少帮主一下。”霸力提议，且理由充分，“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多管的。”
“还是直接提醒老的吧。”千杀眼中寒光一闪，“将来就是血迹成河，好歹也有话说。”
“谁去？”霸力问，看他模样倒有些毛遂自荐的意思，眸光里满是跳动着兴奋的跃跃欲试。
“我走一遭吧。”黑袍人比他更加直接一些，“合作这么久，还一点力没出呢。”
“怎么会？那天打我，不是出了很大力。”有些事情，霸力一直没有忘记，裂痕一旦出现，是很难补上的。
“我去。”懒得看他们争吵，幽绝身子一转，就消失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
她走了，黑袍人笑笑，“既然我这么不受欢迎，就先告辞了，如果有事，再来找我。”
“慢走。”
“不送。”
呵，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