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东曲神迹(四) - 大荒长生经 - 逆木阳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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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东曲神迹(四)

长生天修菩萨果位,大半算个供养弥勒,奉行“忍辱大行于世”的世间行走。至于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而遁入空门,长生天却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完整记忆,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含糊片段。

他在其中一段记忆中,看见一张陌生的脸。那人有着光溜溜的脑袋,头顶焊了十二个排列整齐的褐色圆点,似乎正笑嘻嘻地一脚踩在自己脸上。

不远处还趴着道半死不活的狼狈身形,被一把造型夸张,浑身透射瑰丽赤金的古怪武器贯穿。直到后来,长生天才知道这把差点将黑夜落整个拦腰斩断的东西,叫做通天九锡琉璃禅杖。

那人凭空掏出一枚玉简,甩在自己面前,开口就是一句:“学不学?”

“汝是何人?”长生天好歹是膻念境强者,该有的气势还是要做足的。

“老子特么是问你学不学?”光头腼腆一笑,顺便加重了踩脚力度。

“你莫要自....疼疼疼。”长生天主修魂肉身不仅脆弱,就连耐痛感也差上武夫太多。

“到底学不学?再左顾言而其他,爷就淦你!”此人扬起玉简,作势要打。

“你!”长生天羞耻到满脸通红,这里是东曲,可是东曲啊!自己虽无法对修体的黑夜落造成有效伤害,但同时黑夜落也无法走出他布下的精神幻界。可以说,整个偌大的东曲,他便是天,至少是半边天。

可如今.....长生天一边暗自调动精神力,一边准备了极为犀利的语言,刚要破口大骂,在看到作为武夫的黑夜落被扭断四肢,钉死在地上后,识趣地咽了咽喉咙,随口化作一声“嗯”字,细若蚊吟。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看着屈,此之谓真大丈夫也。

“善!”光头发出土匪般的笑声后,随即一声长啸,犹如虎啸龙吟。

只见那人上身的艳红袈裟应声炸裂,露出了与斯文面容完全不符的可怖身材,细细一看,居然还特么在发光。接着,他又将手伸向了长生天满头的秀丽长发。

“啊!”这一声哀嚎可歌可泣。

“啊!”这一声哀嚎我见犹怜。

“啊!”长生天噙着泪水的眼角,突然间瞥见,远处那道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

我都已经疼出幻觉了?不对,黑夜落动了!真动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此人平时总一副桀骜不驯的面孔,装起死来也是一把好手。

光头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给长生天换了个新造型。随后直接趺跏跌坐,四指交叉,拇指相抵,对着长生天做出禅那手印。

“缄默,随吾模样;闭气,放开神识;静穴,应观如是。”光头明明声音缥缈,但长生天听来却是壮如洪钟,没由来一阵心神恍惚,不知不觉间,就照着样子,乖乖摆好姿势。

“受戒!”一抹金光乍现,瞬间染全了光头身体。只见他一副庄严宝相,而怀中玉简化作泥沙消逝,转瞬换来漫天诸音齐鸣。

“噗!”箴言一出,长生天随即神游物外。他面色平和,低眸礼佛。整个人逐步忘我,就连身上也开始微微泛起七彩神光。

黑夜落虽然闭眼装死,但五识五感的窍穴依旧能细微感受到,似乎有某种凭空产生的力量,正在躁动不安。

“为啥不是我?”黑夜落很费解,这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死光头,为何身上蕴藏如此强大的气血?他是体修,自己也是体修,为何在那人面前却连一拳都遭不住?最后更是被钉在地上,屈辱装死。

“长生天算个什么东西,只会躲在暗处阴人。男人就要堂堂正正地战斗,真正获得传承的人该是我才对!”黑夜落酸酸地暗自咒骂,实话实说,他对于这种能增强气血的秘籍十分眼热。

不同于魂道,武道和神道,炼体这玩意儿从来就没有一朝顿悟,破境万里的说法,完全要一步一步脚印,最多不过辅助些天地材宝。不过优点也很明显,除了肉身无双外,对于天赋的要求不高,功法好坏更是没太所谓。

曾有一樵夫,日夜挥砍斧头三万三千下,十年过去了,能一口气砍倒十棵碗口般大小的金木树,五十年过去了,能一斧开山裂石;一百二十年过去了,此人拿着根破烂木条儿,便创立了一个叫啥“皎阙斧”的门派。一时间名气大得,连远在东曲的黑夜落都知晓,有一号叫吴刚的人物。

至于皎阙斧后来咋样了,没人关心。毕竟这哥们儿与人决斗只出一招,每日修行也只练一招,甚至教授学徒的还是那一招,人送外号吴一砍。

“遁空门!”光头再度开口,随后一道金莲在长生天上方绽开,化作卍字,徐徐转动。

长生天本来还在为自身变化而窃喜。毕竟修魂之人,肉身皆孱弱如凡胎,一旦被识破幻境,或神识攻击起不了作用,那便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如今自身短板已然补齐,甚至连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也有了松动迹象,如此好事,长生天差点绷不住自己那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正当他窃喜之际,听此三字箴言,只觉得头皮一麻,接下来便是一口心头血吐出。

“哎!”光头一声长叹,收敛浑身金光。他瞧着长生头顶上那三个模糊不清的戒疤,面色惋惜,低声自言自语道:“土著也做不到么?”

“吾名三藏,既无慧根,咱俩师徒缘分尽了,如此,不强求。”光头面色恢复如常,撂下了这么一句后。

天空忽然有十二金莲沉浮,化作天梯,三藏脚踏金莲,干脆转身,甩袖离开,再不见其踪迹。

“他走了....”长生天面色惨白,他本想也就此离开,奈何神识遭受重创,身体虚到不能再虚。

“.....”

“真走了....”过了半个时辰,长生天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咳咳。”黑夜落若无其事地爬起来,随手抹干脸上血迹,“交出功法。”

“我什么也没得到。”长生天摇摇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夜落俨然一副看待白痴的样子。

“......你肠子又掉出来。”毕竟受过了佛光洗礼,长生天十分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

“请麻烦快一点。”长生天轻声细语到:“我可能有点晕血。”

“.......”

“我怎么会在这里?”黑夜落眼神一恍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不可思议地看向长生天:“你干的?”

“又没....”长生天话刚出口,随即也迷茫了:“咦,我头发呢?”

“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吗?”两人异口同声问出。

“.......”两人相顾无言。

“那个.....”

“不记得了。”黑夜落想了想,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我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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