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残踪漏迹
回到刑部的阮长庚回味着小雅的话，这个案子到现在只有田氏一人的证言，连尸体都没查验过，确实是证据不足。
“高升，你挑一名仵作带着，去查看一下田东的尸首。”阮长庚吩咐到，“再找个大夫到破庙去，为田齐氏诊治一下断臂。整个过程你都的全程跟着，详细记录在案，让在场之人签字画押！”
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先固定残存的证据了。
高升接令后到后衙内找了一名仵作一同出了府，阮长庚寻思了一会，也起身出了刑部。
田东的尸体被泰国公府随意仍在了东郊的一个乱葬岗，田氏趁夜将其寻回，也无法做什么法事，草草下葬了。
高升带着仵作来到孤山，田氏指着眼前一个小土包说，这就是田东的安魂之处。看着眼前只有一块木牌竖着的坟茔，田氏不禁落泪，自己的儿子无辜惨死，连一座像样的坟茔都没有，怎的能让人不心酸？
高升和仵作向田氏行了礼，又在田东坟前上了三炷香，然后才让人挖开了坟墓。
大概因为情况紧急的原因，田东的尸首只裹了一张白布，连棺材都没有，就这样被下葬了。
看着隐隐露出的白布，田氏擦着眼泪转身走到一边去了，估摸着是不忍看到儿子的情形吧。
正值盛夏，尸身腐烂的很快，尸体还没有全部露出就已经发出了阵阵尸臭。挖坟的几个人都捂着口鼻散到了一边。
高升胃里也开始有些翻腾了，可是大人交代今日之事全过程都得自己亲眼看着，亲笔记录，忍着喉头的不适，跟着仵作走近。
仵作看着高升的样子，呵呵一笑，从箱子中掏出了一块方巾递给高升：“这是用各种花草汁液泡制过的，能挡一些。”
高升连连道谢，接过帕子系在耳后，跟着仵作下到尸体旁边。
“高师爷还是站在上面吧，怕您一会受不了。”仵作好心提醒，高升觉得也是，又走了上来，蹲在坑边。
气味更加浓烈了，这帕子也实在挡不住这么重的味道。
仵作呵呵一笑，不再看高升。对者尸首拱了拱手，说了句“多有得罪”，然后呼了一口气，轻轻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看到尸体的第一眼，高升就实在忍不住了，退到一边吐了起来。
尸体上已经被蛆虫布满，皮肤也已经被啃食的七七八八的，十分恶心。
高升胃里已经没什么能吐得了，可是还是想吐，以前接手的案子，都是刚死没多久的尸体，最多有些味道罢了，这样惨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可能不吐？
高升铁青着脸，扶着树回到坑边。没一会仵作也就上来了，站在坑边向尸体鞠躬行礼，然后让人重新填上土。
“这么快就验完了？”高升吞咽了问到。
仵作收拾了手中的东西，摘了帕子叹了口气说到：“尸体都这个样子了，还能验出个什么来？”
“啊？什么都没验出来？”高升顾不上胃里的翻腾，这可怎么交差啊？
仵作摇了摇头：“死者是二十五岁左右男子，看筋骨应该身体健壮，手指有些变形，应该是长期劳作造成的。头盖骨裂了，应该是受过重击，身上多处骨折，初步可以判断是被人殴打致死的。”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可真是高手啊！说慢些，我记录下来。”高升听完呵呵笑着，脸色却还是如刚才那般煞白，有些瘆人。
查验完尸体之后，高升又带着仵作到了破庙，之前吩咐过来的大夫也已经到了。
“李大夫，劳烦您为她看看，这断臂可还能接回去？”高升带着大夫进了破庙，指着王齐氏说到。
大夫上前为王齐氏诊脉，然后摸着胡子摇着头说到：“这伤怕是半月有余了吧？”
“差不多有一个月了。”田齐氏弱弱的说到。
大夫摇着头：“这么长时间了，想要再接上恐怕没法子了。”
“多谢大夫了！”王齐氏起身，抱着孩子向高升也行了礼：“有劳大人挂心了，民妇只想亡夫之冤能得以大白，这幅身子也不打紧了。”
“这孩子以后还得靠你呢。”高升向王齐氏拱了拱手，送大夫出了破庙。
“李大夫，这妇人的病症还请你写一份详细的诊断出来。”高升没忘记阮长庚的交代。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写好之后我让药童送到您府上去。”高升向李大夫拱手，李大夫拎着药箱回了城。
之后高升和仵作也没多待，也回了刑部。
这边高升出府后，阮长庚也跟着来了户部。
如今这刑部是傅子文当值，自他上任以来倒是好好整顿了这户部的风气，品性有差的一律都被降职、罢官了，看着焕然一新的户部，阮长庚心中忍不住羡慕。
“傅大人！”阮长庚被引进了书房。
傅子文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看向来人。自上次楼耀辉一案两人结识之后，发现颇为投机，私下也有来往，可他来这户部倒还是头一遭。而且两人平时都已经互称名讳了，这唤了自己大人，怕是为公事而来的。
“阮大人！”傅子文起身向阮长庚走来，请他坐下：“阮大人可是第一次来我这户部，稀客稀客啊！来人，上茶！”
阮长庚落了座：“这户部如今可是风气大改啊！傅大人可真是管理有方啊！”
傅子文坐到了阮长庚对面：“阮大人过奖了！今日过来为的是公事吧？”
阮长庚轻轻一笑：“知我者，子文兄也！”
“哈哈哈，好说，好说！”傅子文也笑着摆了摆手：“说吧，什么事，让你亲自跑到我这来？”
“那我就直说了，今日是来向子文兄借一份京郊封地划分的图纸的。”阮长庚直言不讳。
“图纸？”傅子文微皱眉：“这京郊就这么大块地，有封地的也就那么几个，找图纸做什么？”
阮长庚咋了咂嘴：“碰到个棘手案子了，要借图纸做个参考。”
“哦？你们刑部接手的案子，那定不会是张家占了李家的地那么简单的事了，这封地可是大事，什么案子牵扯到了封地？”傅子文也正经起来。
阮长庚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等会一起去楚馆坐坐？”
傅子文看他这样也知道估计不是小事了：“得，那一会再说，我先让人给你找图纸去。”抬手招来了小厮，让他去库房找图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