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余音出嫁
这人啊，比起别人主动告诉你的，更愿意相信自己打听来的。
这孙暨算的三皇子的另一个脑子，性子谨慎，今天在这听到的这些话，肯定会加以核验。这楼尚书贪腐之事，朝中之人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契机能加以打击的。如今的楼家，人心涣散，只要稍加利用定是能找到突破口的。
几个人有句没句的聊着，今晚这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小雅也附和着聊了几句。
“七皇子，我家的商队从北边带了些天山雪莲回来，对身体大有助益，公主已经盯了多日，今日出门前商队刚回到京城，就都带过来了。希望对七皇子调理身子有所帮助。”冰纨让随侍的小厮将盒子呈上，胥盛琰身边跟着的人收了礼。
“多谢表妹和旬小姐挂心了！”小厮打开盒子，雪莲保存在小盒子中，大盒子包着的内层，外围放置了冰块。
这几株天山雪莲根部都保存的十分完整，花朵还没有败，确实是难得的珍品，对胥盛琰这样底子虚弱又不宜大补的人是最好的了。
“这几株雪莲倒是上品，本王听说这雪莲的用法十分讲究，稍有不慎不仅有损药力，甚至还会产生毒素，七弟还是请宫中太医来使用吧！”三皇子看着盒子中难得的雪莲开口提醒。
“多谢三哥提醒，不过前久表妹已经为本王找了曾有幸受教于了然大师的大夫，倒是不用麻烦宫中太医了。”胥盛琰轻笑着说。
“哦？从未听说过了然大师有弟子，不知表妹怎么寻到此人的？”三皇子倒是对这人来了兴趣。
小雅提笔：“也是碰巧，几日前我和旬小姐到郊外游玩，恰巧碰到被人误认为是邪医轰了出来的秦大夫，摔倒在我们车马前，就上前询问了几句。秦大夫看见了然大师曾赠与我的手串，说自己与了然大师也有些渊源。
如今因一次失误，名声扫地，以致落魄至此。我看着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便留了下来，让他照料七皇子的身子。这段时间下来，倒是没说谎，有些真本事在手的。”
冰纨也跟着点了点头：“当时秦先生也未说自己受教与了然大师，是这两天偶然听到他提起师从惊觉寺才知道的。”
三皇子听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能得大师亲传的，定也是有些本事的，本王也希望有幸见见。”
“好说！以后三哥若有需要的，随时来弟弟府上传个话就成。”胥盛琰向三皇子举了杯。
果然，第二日孙暨就到了长乐坊询问那天的情况，也打听到那个管家家中确实出了一千两银子寻能救治孙子的大夫。
第三日，三皇子府中就派了人到肃王府，说是三皇子侧妃染了疾，宫中医女无计可施，一个侧妃也不好劳烦太医，请秦大夫过去看看。
听到传回来的各种消息，小雅嘴角轻笑，楼尚书的位置看来是坐不久了，是时候想想这替补的人选了。
九月十五，四皇子向皇上请命，是否能延迟楼志远行刑的日子？楼志远抗旨之罪罪不可恕，但皇上已经亲定了四皇子和楼余音的婚事，若楼志远明日处死，作为楼志远的胞妹，今年定是不宜办婚宴的，明年又是壬戌年，与四皇子属相相冲。两人的婚事至少要推到后年，楼余音如今已经二十，经不住这么两三年的拖延。
皇上思虑了片刻，倒是应下了，亲自问了太常适宜四皇子婚娶的日子，最近的是十月初五，之后便要到十一月下旬。皇上便直接定了那十月初五作为四皇子和楼余音的大婚之日。算下来不过二十日，头一次有皇子大婚这么仓促的。
这倒是也在小雅的计划内，毕竟能多活一日是一日，楼家人还盼着说不定还能有什么转机呢？只是这楼余音能不能以户部尚书嫡女的身份嫁到四皇子府去，还得看三皇子做事快不快了。
看着这天，渐渐已经有些转凉了，转眼就立冬了，想到之前叮嘱冰纨在南方囤货的事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小雅让人备了车马，到了云裳阁。
上次说过之后，旬家在南方的铺子开始积攒谷物粮食，能用的粮仓基本都已经填满了，棉被、衣物也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小雅上次说了之后，冰纨倒特意留心了气候，北方在上个月就已经开始下雪了，确实比往年要早半个月左右，但是温度上感觉与往年差不多，但看小雅这么留心这个事，又不像平白胡说的。
冰纨只希望最好不要成真，以往听商队说起那些受雪灾的场景都会揪心，基本每年冬天都有北方受灾的难民涌入京城，看他们流离失所的样子，也十分凄凉。若真的不幸成真了，希望自己和小雅提前做得这些防备能有所帮助。
十月初五，四皇子大婚，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虽说时间仓促，但婚事早就定下了，两边家中之前都有了准备，再加上楼家财大气粗，这婚事倒也还算合称。二十抬的嫁妆跟着新娘进了四皇子府，不论以后楼家结局如何，这楼余音都算是保住命了，这二十抬嫁妆还有那些看不见的铺子、田地，再用些手段，留住四皇子对她的心，那应该能保住她四皇子正妃的头衔。
说来，楼余音也算幸运的，若是再晚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嫁妆可能就得大打折扣了，甚至这婚事还能不能成，都不好说了。
一袭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楼余音坐在喜轿中，手里握着大红色的喜帕，随轿嬷嬷一直在一旁叮嘱大婚的礼仪细节，耳边充斥着喜乐的声音，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中渐渐升起烦闷和不甘。
从幼时初见三皇子之后，她的眼中就只有三皇子。那时自己的父亲还只是户部一个小官，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但心中一直留着他似笑非笑的影子。自己在诗书方面没有什么长进，就一直苦练琴技，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公开展示过，只等着哪一日能为他而奏。
去年他回了京，自己也已经是户部尚书的嫡女，想着终于有机会能和他并肩了，太后寿宴自己准备了那么久，就是想让他能记住自己。但是却冒出来了一个淳音公主，不禁能得他邀请一同出游，竟然连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琴技都被她比了下去，重要的是她还和其他皇子勾三搭四，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
想到这，楼余音只能苦笑，看着这一身红衣，自己现在也没有资格了。皇命不可违，就算自己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抗旨不尊。如今，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她的眼中涌出了恨意，凭什么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凭什么我这么努力，花了这么多心思，却没能换来他的一个点头微笑？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凭什么？
傅思雅，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不论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会让你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楼余音手中的喜帕已经被捏得起了皱褶，红盖头下面本来美艳的新人笑颜也变得扭曲。
被她如此记挂着的小雅坐在二楼窗边打了个喷嚏，看着楼下吹吹打打，好不喜庆的队伍蜿蜒着走去，不知道楼余音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可还能记起半点她那个还在狱中等着处斩的哥哥？
“丫头想什么呢？”胥盛琰看着眼前皱眉的小雅，轻轻在小雅脑门上弹了一下。
小雅伸手捂着脑袋，噘嘴说：“痛呢！你怎么老是打我？”
胥盛琰看着眼前噘嘴撒娇的小女娃，轻柔的笑着说：“谁让你总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小雅揉了揉脑袋，放下手：“哪有？我不过是在想，这三皇子怎么还没有动作？让这楼余音还能这么风光的嫁到四皇子府上去？”
胥盛琰轻笑：“以后我们的婚事，一定比这更盛大！我定许你十里红妆！”满眼温柔和憧憬。
小雅微微愣神，接着红了脸：“谁和你说这个？”轻声呢喃，透着无尽小女子的娇羞。
胥盛琰沉声笑了，伸手揉了揉小雅的头发，满眼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