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我去热粥给你喝
临近年关,不想赶春运的火车,我买了一张十二月的硬座车票。告诉钟梧时,他似乎完全没有料想到,放下手里的鼠标,转过头看着我。我放下手中的衣服,侧身看着他:“怎么啦。”
“可以晚点走吗?”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我觉得你现在回去还有点太早了。”
“现在没有固定的工作,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我回家去,起码还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开支。”关好衣柜门,他已经站在我面前:“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太早了,晚点走好不好。”
我牵起他的手,在床边坐下:“你看,房费我们都已经付过了,开销主要在吃饭上,我回家以后,随便吃点什么,不过添一副碗筷。等年后再来也是一样的。”
他把我的手放回我的腿上,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听你的。”
我也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双手搂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亲昵的蹭了蹭:“等我回去,我就用不到钱了,我把手里的钱都转给你,要是不够用,你跟我说,我再帮你想办法。”
他抬起左手,温柔的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定好几号的票了吗。”
“嗯,我已经买了,刚刚才跟你说过的。”
“哦哦,”他胡乱地应着,声音里有一丝莫名的慌乱与不安。大抵也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拨开我的手,往门外走去,“好像有点饿了,可以帮我煎个蛋吗。”
没等我回应,洗手间的门已经被关上。我没有再喊他,也走出卧室去,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到厨房去煎。燃气冒着均匀的蓝黄色焰火,铁锅里的油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小气泡,我打了一个蛋进锅里,还没有翻面,钟梧走了进来。
“也教我一下吧,等你走了,就没人做给我吃了。”
煎好一个夹到盘子里,我关上火,把锅里的油盛到白色瓷碗中:“那就从头开始吧,你先把锅洗一下。”
他走过来,拿起锅放进洗碗池里,打开水龙头,指着洗碗池边,用堪堪盖过水流的声音问:“用哪个刷?”
“铁锅无所谓的,钢丝球或者百洁布都可以,百洁布就是边上那个海绵。你用钢丝球吧,刷的快。”听完我的话,他动作起来,拿起钢丝球对着锅戳起来,“不用这么小心,手可以重一点。”
“哦哦。”
“刷好了把水倒干净,放天然气灶上。”
“现在倒油吗。”说着,钟梧已经把碗拿起来,做向下倒的姿势。
我快步上前,按下他的手:“要过一会儿再倒,锅里还有水的话,油会往外溅。你先开大火,几秒锅就干了。”他听话的伸手拧开阀门,等油加热以后,打开鸡蛋往锅里倒。鸡蛋放进锅里时,仍有油溅出来。
看到飞溅的热油,钟梧往后撤了几步,离开灶台,手里仍抓着锅盖,眼神求助似的看着我,嘴里重复念着‘怎么办’,我把火关小,把他拉回来,告诉他该给蛋翻面了。他把锅盖挡在身前,拿着筷子的手迟迟放不下去。
淡淡的糊味从锅底传来,我夺过筷子,把他推出了厨房。等弄好后,回房间拿来小电锅,教他怎么用。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又揉揉我的脑袋:“还是电锅好用,那个铁锅太危险了,等你走了我就不用了。”
我伸手敲了他的后背一下,打趣道:“等我走了不饿死你。”
第二天,迷迷糊糊在睡梦中,钟梧兴奋的推我起床:“我的工资发下来了,这段时间的有四千多,足够我们两个人用。我转给你一半先花着,你不走了好不好。”
沉默了几分钟,我伸手抱住他:“这笔钱你留着吧,还上你朋友的也剩不了多少,万一过年再有用钱的地方,也不至于拿不出。”
他的眼神从高兴蒙上了一层失落,随即又清明起来:“我发现了一个粥,挺便宜的,我们买一箱尝尝怎么样,只有六杯,可以当早餐,不好吃下次就不买了。”
“好。”
第二天我们去自提点,把粥抱回来,一起的还有一箱矿泉水,几十个鸡蛋与一些菜。走到单元楼下时,花坛里一只通身黑色的猫跑过来,亲昵的蹭我的裤脚。我蹲下来,没敢碰它,只是仔细地看了看,有车过来,它又跑开到一边去。
次日天亮时,钟梧又一反常态的早早穿戴好了,坐在书桌前看我。见我睁开眼,他蹲在床边,柔声地说:“笨蛋,你先别起床,我去热粥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