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蓼州的花
在宫里住了好几日的姚家人，成日心惊胆战。姚夫人说了好几次想见玉妃和太后，都被看守的宫人无视。
“只怕，是瞒不住了……”
姚仰望着头顶上昏暗的天，心似死灰的嗫嚅了这么一句。
这日一上朝，许道为就出列，将姚家的罪名当着文武百官，一条条的念了出来。
这其中大部分其他人也知道，也上过奏折，可当许道为念到接下来这两条时，百官都屏住了呼吸。
礼部侍郎姚仰与其夫人，二十年前杀害先天残缺的亲生女儿，并弃尸于姚家老宅枯井，随后将犯了谋逆之罪的廖氏女婴接到家中，桃代李僵冒充两人的亲生女儿。
瞬间满堂哗然，站在人群当中的姚仰，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可许道为手里的罪证还没念完。
廖家妇人在临死前，希望看一眼自己的骨肉，当时已经十四岁的玉妃，偶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毅然决然杀害了自己真正的亲人。
以此，姚家犯欺君、窝赃罪奴之罪，玉妃姚雪玉犯谋害之罪。
“臣恳求皇上，立刻捉拿姚家众人，并废除玉妃。”
许道为的话，得到满朝大臣的支持，一时间众人纷纷跪下，恳求丰衍重判姚家。而姚仰就站在这些人中间，显得突兀又孤独。
“姚爱卿可有话要说？”
虽然，许道为刚才的所说所做，都已经得到丰衍的默认，但他还是先要装作不知道，并给姚家一个辩驳的机会。
毕竟太后出自姚家。
姚仰颤抖着说不出话，当年孩子刚出生举家欢庆不过一瞬，就因为孩子嘴唇上天生的裂痕沉寂。他们也不是有心杀害自己的亲身骨肉，只是在夫人怀着孕的时候，当时还是德妃的太后就许诺，若是个女儿必定为丰衍的正妃。
姚家当时正是艰难的时候，为了这个承诺，姚仰的夫人才做了这个决定，孩子死后他们也常常梦到她，梦到她无助的哭梦到她害怕。
可是，姚仰没想到，姚雪玉居然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派人杀了廖家的人。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会跟他们一样狠。
“臣的长子并不知道这一切，求皇上看在太后的份上，饶过顺儿。”
不是他不想反抗，是这件事已经没有可回旋的余地，不然他们怎么会在宫里呆上这么多天，不然他们怎么会见不到太后也见不到姚雪玉。
许道为能站在这里大声诵读姚家的罪状，那就证明证据已经齐全到，皇上和太后选择放弃姚家。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能保住姚顺，姚家也不算绝了根。
“此事由许爱卿主审刑部协查。”
许道为再一次出列，恭敬的领了差事。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到了他等了很久的这一天。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已经像是死了的姚仰，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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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的事不光震惊了朝野，连民间都流传甚广，徐凝羽知道这件事却是因为太后把她叫到泰宁宫，让她一起审理姚雪玉。
按理说，姚家这件事完全不需要徐凝羽的参与，可太后还是叫了她来，徐凝羽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和皇上，只怕他们是想让她看看得罪天家的后果吧。
丰衍坐在徐凝羽不远处，从徐凝羽进到殿内，他就没有过任何表情，甚至一个眼神也不曾注意到徐凝羽，似乎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姚雪玉是被绑着来的，绑她来的人还是上一次去椒鸾殿，要庄远清和听荷的那些人。
松了绑，拿出了嘴里的棉花。姚雪玉委屈的看了看太后和丰衍，迟迟不肯行礼。她还不知道姚家发生的事，她以为他们还要为了那两个下人拷问她。
“姚雪玉，你可知罪？”说话的是秋福，比起上一次审问彩巧，这一次的秋福更加严肃。
姚雪玉看了他一样，不屑的笑了笑，“就凭你个肮脏东西，敢叫本宫的名字！”
秋福见过许多场面，并不会被她现在的样子唬住。
“大胆！皇上太后在此，你居然敢出口不逊。”秋福很会拿捏丰衍和太后的心思，他知道他们不仅放弃了姚家，甚至还要铲除姚家，所以他对依旧还是妃的姚雪玉并没有尊重。
姚雪玉懒得理他，一手推开他，走到太后和丰衍不远处。
“姑母、表哥，玉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们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坐在一旁被忽视的徐凝羽，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悲哀。她不知道太后和丰衍是怎样看待姚雪玉的，但是徐凝羽觉得，姚雪玉对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真心的，只是这颗真心怕是要在这里，碎的比尘埃还要细。
太后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忍，虽说姚雪玉不是真的姚家骨肉，可毕竟她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手里的佛珠拨弄的更快，丰衍看出太后心烦，便示意殿内的侍卫将姚雪玉制服。
突然被两个侍卫摁倒在地，姚雪玉尖叫之后才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后和丰衍。
当她被押着跪下时，眼泪已经决堤。
“为了两个下人，你们就真的要这样对我吗？”她哭的伤心，语调也哀婉，整个屋子里都是她的哀伤。
“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你并不是姚仰夫妻亲生女儿的？”秋福并不给姚雪玉伤感的时间。
刚才还声泪俱下的姚雪玉，瞬间收住了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震惊。
“狗东西，你乱吠什么！本宫不是姚家的女儿，难道还能是你家的？”
所有人第一次见到，犹如泼妇一般的姚雪玉。
“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
在秋福眼里，现在的姚雪玉不过是个纸老虎，也许连个纸老虎都算不上。
“你为何要杀害廖家妇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嘴上否认，可姚雪玉的神情并不轻松。
“你不说，自然有人替你说，传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