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提起月亮，去远方
文q点调皮
1.
拉近镜头，让我们看清楚卢杨的表情，他一向神情淡漠，像对什么都没所谓，对待沈洲洲的各种“别出心裁”，都是温和地弯弯眼睛眉毛和嘴角，温柔得啊，就像明朗的月夜里起了毛边的朦胧月亮。
而他此刻的表情，空前，也绝后，他惊慌得就像一只被猎人的枪口对着无处逃生的兽。
而我们的沈洲洲，在一向虽然不太自信但总觉得还是扮演着卢杨生命的女主角的她脸上，露出惨败的灰色，牙关终于合上，拖拖拉拉却极其艰难地吐出原本要说但此刻变成另外一种意味的台词：“sur……prise.”
的的确确是suprise，对她和卢杨而言都是。
而更令她惊奇的是，卢杨竟然没松开辛甜甜的手。
而他脸上难得的诧异神色，在几秒钟后消失，重新换上他那副“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惯常表情。他倒没说话，只是望着沈洲洲。
眼神好像在说，你还杵着干嘛呢？
沈洲洲很久之后才哭出来，她坐在回去的火车上，忽然之间就哭成了个泪人。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敢告诉卢杨，她有多喜欢他。
才不是如他以为的，高中毕业晚会上阴差阳错的一首歌才在一起。才不是这么简单，她喜欢他，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不敢去数，怕一不小心，触动了心里住着的那个年轻的，不怕死的神仙。
她心里的神仙，就是卢杨。
从五年前就是的。
初入高中的升学典礼，卢杨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虽然衬衫前面打了个很滑稽的蝴蝶结，可是仍旧完全挡不住他的气质啊，他的气质就从他的口中，他的眼神里，他的举手投足，从扩音器的音响里，从空荡荡的大会堂的灰色墙壁上，流啊流进了她的心里。
最初她的成绩不太好，贪玩，虽然有那么点小聪明，但总用不到学习上，一直是半死不活地杵在中游。高一第二个学期要分班考试，按照排名，她必须挤进年级前四十名才能和他同班。
她的小心思从来没跟人说过，沈洲洲人缘不凑，虽然有点儿任性，但因为长得可爱，又属于那种特别讲义气的那种人，因此朋友总是不少的。可她却从来不跟任何人说
但最后她考了第四十八名。
其实她不是对他一见钟情，虽然喜欢一个人非要找出个理由来是件强人所难的事，爱过的人，都知道。沈洲洲第一次见卢杨，是在开学前几天的新高中入学考试的放榜日，卢杨的名字最大，因为是第一名。他站在他爸爸妈妈旁边，几个熟识的大人几乎要把他夸到天上去。什么清华北大随便挑。什么简直是文曲星转世。什么一表人才简直搁古代就是才貌双全四大才子之一。要是沈洲洲听着会觉得羞死人。可是她看着卢杨，觉得他配得上这些夸奖。因为他啊，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偶尔笑笑，表示下礼貌。
他那满脸的无所谓和释然啊，就让沈洲洲觉得对他着了迷。
2、
沈洲洲曾反复练习：“卢杨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我叫沈洲洲！”
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实践。他们就是这样陌生又熟悉的隔壁班同学，见面顶多点个头。
后来有一次听说他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她便气鼓鼓地答应跟他们班的一个男生约会，谈了一场不是恋爱的恋爱。才过了没多久，关于卢杨的绯闻被证实是真的，有人看到他和女朋友牵手，沈洲洲没见过，但是她是多羡慕那个女孩子啊！他那副淡然又优雅的神态，含情脉脉起来是怎样？她偷偷地躲起来哭了，第二天像是跟自己赌气一样，拼了命地在人前装甜蜜。生怕让人看出她那自作多情的憔悴来。后来也因为愧疚而硬不起心肠来说分手，因此交往了将近一年，总算男生疲惫了，也让沈洲洲松了一口气。
卢杨也不温不火地谈了半年多的恋爱。沈洲洲后来也知道那个女孩了，秀秀气气的一个文静女孩，听说对卢杨好得很，天天从家里带东西给卢杨吃。卢杨收是收，但私底下总不是自己吃。一点都不像是女朋友送到东西，而是一个追求者。
可是他们明明一起回家啊？
卢杨看起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跟他谈恋爱应该会很受伤吧？但是……还是好羡慕那个女孩啊。沈洲洲那次从操场跟小男朋友散步，结果远远地看到卢杨带着他的女朋友走过来，慌得她愣了神。
直到卢杨从旁边走过去，她假装跟男朋友谈笑，笑得夸张至极，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卢杨压根就没注意到她吧？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充其量就是知道吧。
这样的意识到，让她觉得有股无力感。
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们背影远去，般配的两个瘦瘦的影子啊，看得她眼睛干得发疼，扭头忽然冷冷地对男友说，我要回去了。
分手后她觉得松了一口气，像是跟卢杨的战争结束了，高考快结束的时候，她终于和卢杨说上了一句话。
“沈洲洲同学？”他皱着眉头叫她，“我们班长让我过来跟你商量一下，毕业聚餐，我们1班和2班一起弄行不行？”
她捧着一颗心好半天才恍过神来：“嗯！但是我不是班长！我帮你进去问问！”
离高考只有20天的时候，沈洲洲软磨硬泡班长去怂恿班主任，一定……一定要跟1班一起聚餐。
其实沈洲洲一直想不通，哪有这么早就开始操心这个事的呀，眼下高考不是最紧张最要命的吗？而且……操心的人，竟然是卢杨，那样一个事不关己却又并不清高的温和的卢杨。
那个让她偷偷喜欢了很多年的少年。
4、
高考结束后的所有人都是空前绝后的放松，简直没个底，随时都会飘起来，考不好的也明白此刻是当及时行乐。
那时候最流行真心话大冒险，1班和2班酒余饭饱，一堆k歌，另外一堆就围成一大圈玩起游戏。其实就是隔壁班，有点儿风吹草动也是众人皆知的，因此虽然不同班，大伙的八卦气氛也特别足。
那么巧，卢杨抽到了大王，沈洲洲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
“7点吧。”他道。
沈洲洲的手心出汗，看到手里的牌，赫然的一个梅花7。她要大喊三声，老天！你够意思啊！真的！
她支支吾吾，旁边有男生抢着说了很多过分的大冒险行为……无所不用其极。卢杨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微笑着说，沈洲洲说得才算数。然后用他那温和的眼睛看她。
沈洲洲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觉得自己快要涅槃了，现场……挑一个女生，跟你……合唱情歌吧……
男生切地一声表示这也太不带劲儿了，但有些还是瞪大眼睛看他挑谁。
沈洲洲，更是大气不敢出。
“就你吧。”他笑着说，几乎是自然得跟他们是老朋友似的，“你要唱哪一首？”
那天晚上，她根本听不到自己唱歌的声音，只听到一群高考出炉的像脱缰野马似的奔向自由的同学起哄着：“在一起在一起！”以及心脏狂跳的声音。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