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自请出宫
“她其实也没多大的坏心眼儿，只是因为她的孩子，一个母亲，总是有点私心的。”
“那盆兰花。。。”袭人欲言又止。
黎安停住脚步，望了一眼这被红色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勾起一抹笑容：“找个机会告诉她吧，到底是招弟的人，玉景知道了会不太高兴的。”
袭人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心里便觉得松了一口气，真是幸好幸好小姐没事，这下回到她身边，袭人方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良妃跟着花檠，一路到了御花园的湖边，见花檠一直没有开口，好像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似的，良妃眉心微微皱起，停住了脚步。
“皇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此时已经入了秋，路旁不少的灌木都只见墨绿的叶子，花朵已经少了，但是到底是皇宫，有专人打理，因此仍旧是郁郁葱葱。
可是良妃知道，这样的生命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或者说，在这样森严的皇宫里面，活着同死了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得不说，良妃从来都是一个通透人。
花檠闻言脚步一顿，不知是否是良妃看错了，他的背脊一僵，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同时向着张平等人挥了挥手，张平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带着一众宫人退开几丈远，直到确保听不到他们谈话才站住。
“红湖，朕。。。错怪你了。”
踟蹰了好久，花檠才开口，眼神有些飘忽，不太敢看良妃的样子。
良妃早知道他会这样说，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指着它问花檠：“你看湖上有什么？”
花檠循声望过去，却只是看着清澈的湖面，哪里有什么其他的，一时间没有明白良妃的意思。
其实花檠并不愚笨，而且稳坐江山五年有余了，以往都是他拐弯抹角的叫别人猜他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他看着良妃的侧脸，无论多少年过去，无论时光怎样雕琢，她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皇上怎么了？湖面上什么都没有，很平静。”
良妃显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见他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忽然她又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串佛珠，黑漆漆的颜色显得珠子的表面越发的光滑，一看就知道她用了很久了。
花檠不明白良妃到底想说什么。
良妃盯着这串珠子，拿起来放在两人之间，让花檠看了个明白，方才说：“这串佛珠自百合死了之后我就从来不离身，我日日把玩它，它就像我的执念一样，一直跟随了我这许多年，我痛苦，它也痛苦，我不快活，它也就没有快活过。”
“你。。。”花檠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良妃的样子却是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还未等他说出什么来，良妃却突然一扬手，那串佛珠就轻飘飘的落进了湖里，在湖面上溅起一串水花，然后圈圈的波纹就这样晕染开来。
花檠没想到她突然这样做，他一直对良妃多有亏欠，想到那串珠子对她这样重要，有那么一瞬间，花檠的内心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来。
他转头死死的盯着良妃那张熟悉的面孔，眼里里面竟然有了一丝血色。
“皇上！”良妃噗通一声跪到青石板上，这一下实打实，“花子君，你放过我吧。”
“红湖，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五年前臣妾就自请出宫，可是到底没有如愿，皇上，臣妾就像那串珠子一样，投身在皇宫这片湖里，能够一时激起水花，但是最后到底会归于平静，臣妾只有这一条贱命，不想到死都是不得已。
皇上，你从前有珍妃，现在有淑妃，臣妾只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更枉论还入了贱籍，臣妾何德何能，能够让皇上这样上心。百合死的时候，臣妾也就早死了，今日臣妾自请出宫，还望皇上放过我这具灵魂枯竭的肉体吧。”
花檠怎么都没想到良妃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红湖，朕知道今日是冤枉了你，可是朕，朕也知道错了，你何必这样，百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就非要和朕呕这口气吗！”
他已经有些无奈，这么多年的相伴相依，花檠怎么会对良妃没有感情，不是这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面对良妃，花檠有比对别人更多的耐心。
良妃见他仍旧是这个样子，眼眸一深，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字一句：“皇上真的以为臣妾还是从前的那个我吗，在这样的深宫之中，人是会疯的，我的孩子死了，那么就没有其他人有资格得到孩子！”
“你说什么！”花檠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良妃。
看她的眼神中从平静到染上一丝的疯狂，不由得手脚冰凉。
“皇上猜得没错，无论你宠爱谁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们，你的那些女人们，包括你！没有谁有资格得到孩子，淑妃小产，是我下的药。”
“怎么可能！”花檠这时候才真正的认真起来，“刚刚明明。。。”
“刚刚惠儿明明是指认的珍妃是吗？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蠢，那自然是我安排的，张嬷嬷也是我的人，如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人现在都已经自尽了。”
良妃的眼神之中有些疯狂，看着花檠像是一个笑话。
正好这个时候，张平脸色匆匆的过来，在花檠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顿时花檠的脸色就变了。
“良妃你——”
惠儿和张嬷嬷果然自尽死了。
听着花檠对她的称呼从红湖到良妃，良妃就知道，他怒了。
这时候良妃忽然哈哈的大笑几声，站了起来指着花檠：“我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花子君，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咱们就不死不休吧！”
“来人！将良妃抓起来！”花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对着张平大吼，但是眼神却仍旧是看着良妃的。
良妃一个足不出户的女流，自然是挣扎不过宫里的那些嬷嬷们，两三下就被拿下了，她还想说话，嘴里却被塞了粗布。
花檠看良妃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里全是恨意，好像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