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夕雾之境·篇（三十八）

面对蓝晨曦的离去，倾歌不管掩饰的再好，始终还是心痛难忍。他恨这世道的无情，他也恨自己的无能。

若早知结局会是这样，年少时，就不应该将他带回家……

此刻的倾歌两眼无神，空洞，像是灵魂已被抽走般。手里紧拽着那布帛，从房顶上摇晃地站了起来，身体似乎摇摇欲坠，毫无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命是靠那颗内丹而活着的，不管受到外界的怎样的伤害，都依旧对他毫无作用。如若他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恐怕比登天还难。

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到他……

此时，月尘正在书房作画。

自从君木兮身体恢复之后，月尘便打算亲自画一幅君木兮的画像，到时定能讨她的欢心。

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花瓣，恰好落在了月尘的落笔间。

手稍微顿了一下，又继续作画，“出来吧。”

一个影子便从窗前跃了进来，本想开口的倾歌却被书案前的画给吸引了。

见月公子作画，竟让他想起了之前也为晨儿作了不少画，可晨儿却没一幅瞧得上的。

倾歌眼眸中又多了些伤感。

“你这是又将谁弄丢了？”月尘道。

倾歌知道月公子故意为之，也就没在意。

“在下来找月公子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

“说吧。”

倾歌没想月公子答应地如此爽快，就像是他早已知道般。

尽量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月公子可否有办法让我这不死之躯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如今晨儿已经走了，我必定也会随着他去的……”

月尘早已知道倾歌前来欲意何为。一边作着画，一边淡然道：“你这是要放弃救他的机会，而自己却要亲自断送了吗？”

这话让倾歌听得有些茫然，“月公子的意思是……”

月尘停下了笔，走到不远处的茶桌前坐了下来，拿了两个杯子，分别倒上了茶水。

听见他道，“可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若是在第四十九天的夜里子时，他还未飞升的话，那他的肉体与灵体便会一起消失于世间，永不再进入轮回之道。”

“当然记得。”

“那你又可知，连轮回之道都进不了的会是什么？”

一时被这么一问，倾歌并未答得上来。

“还请月公子告知。”

月尘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将桌上的茶杯端到自己的面前，闻了闻，“嗯，用冬露泡的茶，果然别有一番香味。”

接着浅尝了一口，像是在回味一般，“这茶有镇心舒缓之功效，来，你也来尝尝？”

“这……”

倾歌此刻并无心思饮茶，但最终还是……喝了……

本以为这冬日泡得茶一般都会烫热些，没想到还有人用微凉的露水来泡茶，不过正是这凉意，倒是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如何？”月尘道。

“在下平时喜酒，甚少饮茶，也道不出个一二，还请月公子见谅。”

“也罢，那我们就说说正事。一般肉体与灵体都消失于这世间的时候，有一种‘存在’是不会消失，且同时也不会进入轮回之道。”

“那是……”

“是意念。”

这让倾歌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将怀里的布帛拿了出来，“听月公子方才一说，在下便想到了这个。这是晨儿消散时留下的，不知会不会和刚才月公子说得那‘意念’有关？”

月尘往那布帛上看一眼，的确从那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意念的存在，道：“在消散时，他定当是握着它的，那股意念才会随着这布帛保存了下来。”

“月公子的意思是晨儿还有救？”倾歌激动道。

月尘起身，朝着窗前的那书案走去。瞧着画上的墨水已经干了，便将其收卷了起来，说道：“有是有，不过这次需要你付出点代价。”

“只要能救晨儿，什么代价都无所谓。”倾歌毫不迟疑地答应。

月尘见他如此爽快，便也应下了，“那好，三日之后在令尹府见。”

“令尹府？为何……”

“这你不需要知道。”

倾歌见月公子并不想回答，便也没再问了，“那在此先谢过月公子了。”

说完，便走了。

这几日，君木兮闲来无趣，便折腾语凝叫她学做烤鱼，以前倒没觉她有趣，现在看来逗她也挺有趣味的。

“小……姐，您要的烤鱼好了。”语凝微颤地将刚烤好的鱼端了进来。

自从语凝见到醒了之后的君木兮，她便发觉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总感觉现在的小姐周围总散发着戾气，总让自己不敢靠近。

君木兮瞧见了语凝的异样，嘴角一笑，道：“语凝啊，你的不必如此害怕我。你既然是我创造出来的，那便是我的人，我君木兮从不动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