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1939年的下半年,虽然鬼子对武汉地区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固的占领,可是,在豫南和鄂北的大片山区里,坚持抗日的武装力量已经不只有中国政府军——国民革命军第五战区的那几十万军队,由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各式各样抗日武装也都活跃了起来!他们采用灵活多样的手段和方式对日军占领的交通线进行袭扰,这其中最出名的有三支:锋芒铁血队的射日营、国军欧阳弘毅352团的特务营和共产党领导的大悟山抗日决死队。
这三支队伍中,最强的自然是射日营,首先是其武器装备极为独特,既有远超国军特务营水平的自动武器,也有诸如弩箭(有毒和麻两种箭头)、匕首暗器之类的冷兵器,而士兵的军事素质更是其他抗日军队无法比拟的——三分之二的士兵都身怀武功、近半数人能够比较熟练地听说日语!
352团特务营和抗日决死队则各有优劣:
国军特务营武器装备较好,经过挑选和训练的士兵军事素质也不错,军官的指挥能力也过得去,但是,他们与鬼子拼杀的勇气不够强,他们在行动上还有一个极为不利的因素,那就是必须完全地接受上级指挥,缺少机动性,而尤其难受的是他们的上级指挥非常呆板,经常无法抓住最好的战机!
抗日决死队的武器装备是三支小部队中最差的,他们不少人还拿着膛线都磨平了的汉阳造,*也近半数是土制的,至于其士兵,则除了少数红军时期的老战士外,基本上都是经过新四军发动起来的百姓,他们可能刚刚学会打枪,也没有经过多少军事训练,但是,正如其部队的名称“抗日决死”一样,他们对小鬼子的仇恨最深,抗战的意志最顽强,或许,正因为武器装备很差,他们的行动非常灵活,因地制宜、因人而异,采取的战法就是典型的游击战。
而小鬼子方面,除了竭尽全力保护运输线安全外,也有一支小部队活跃着,他们甚至能够深入国军占领区去袭击一些重要目标,这支队伍就是小野龟太郎的新烈焰队。
小野龟太郎与松田丸一样出身于城市平民,在人生追求和性格上也非常相似,所不同的是,小野龟太郎虽然是长子却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这让他的父母一直都尽可能地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
因此,小野虽然不像松田丸那样有在街市上打架斗殴的“实战机会”,却能够按部就班地学习文化知识,而且参加一般只有贵族才能学习的武士训练,因为他足够聪明又足够努力,在考入军校前就已经获得了空手道黑带三段和柔道六段了;而且,两个人都是狂热的军国主义拥护者,至于说到考入帝国军官学校的经历,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的松田丸比较多是靠了机遇和千辛万苦的努力,而小野龟太郎却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当然,报名和考试都是瞒着父母的!
当小野进入军校之后却立刻被师兄松田丸吸引住了,四年的军校学习,他就是以松田丸为榜样不仅努力完成学校的所有课程,而且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学习更多的知识,这自然也得到了步兵科教育长宫本太郎的赏识,只不过因为松田丸的光芒太过强盛,宫本太郎又在他进入军校的时候开始参与帝国军队占领大东亚共荣的参谋工作,在学校任教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自然对小野龟太郎的指点和认可程度都远不如松田丸了。
不过,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双沟争夺战之后,小野龟太郎越级给宫本太郎的报告给他带来了机遇——以大佐军衔出任第二任烈焰队指挥官,而宫本太郎没有另外给他派副手,只要求他一个人全权指挥烈焰队并对他一个人负责!
因为日军驻华中最高指挥官岗村宁次对信阳地区的极度重视,把那些伤愈归队的老兵几乎全部补充给了宫本太郎,加上部分日本国内补充的兵员,而宫本太郎又对烈焰队给予很高的希望,因此,他给小野龟太郎选择的部队比之前给松田丸的扩大了很多,这样一来,虽然小野龟太郎的挑选条件比松田丸更加苛刻,可到六月中旬组建起来的新烈焰队,不仅人数由70增加为160,而且士兵的最低军衔都是中士,少尉以上军衔者也有四分之一!
这其中最让小野龟太郎满意的是三个人——山田清一(少尉)、宫崎骏山(中尉)和进藤吉田(上尉)。
宫崎骏山是宫本太郎推荐给小野龟太郎的,这个只有28岁的年轻军官两年前受派去德国接受了特种作战的学习!
进藤吉田从军校毕业进入军队起就是松田丸的部下,他与长冈竹一知一样被松田丸信任和赏识,而其各方面能力比长冈竹一知要强些,大竹冢雄则远无法与他相比,只不过当时松田丸对烈焰队的作用还带着观察的心理在做实验,而他的防区里那柳林站和柳林镇又非常重要,长冈竹一知和进藤吉田被安排分驻其一,而没有让这个进藤吉田进入烈焰队。
至于山田清一,那是老烈焰队时候地位仅次于大竹冢雄,与藤山远二一样被松田丸倚重的支柱之一!
松田丸死后,大竹冢雄接任烈焰队队长。那晚大竹冢雄带领烈焰队准备偷袭漏斗山基地刚刚潜入八斗山的时候就被黎阳发现了,之后在面对黎阳和陈彪带领十多个战士灵活而顽强地袭扰和阻击的情况下,大竹冢雄盲目自大又指挥不够灵活,当兰馨和吴上元分别带领增援部队及时赶到展开反击后,烈焰队就陷入了危机——
大竹冢雄当场阵亡,烈焰队被完全打散,山田清一也多处负伤。虽然身处异国他乡的山地密林间,不过,他毕竟是猎人出身,黑夜中的山林也能成为他的庇护所,再加上先后利用两个士兵做掩护,最后还是在天亮前回到了八斗山下焦黑带外的营区。
到新烈焰队成立的时候,一共寻找17名原先烈焰队那些被打散的老队员,其中就有这个山田清一。
有了这些老队员介绍他们训练和战斗的经验教训,小野龟太郎同时仔细研究宫本太郎中将交给他的两样东西——松田丸那份已经非常完善的计划书和他的几本行军日记,而且,小野龟太郎是一个谦虚的人,他与有着专业特种作战知识的宫崎骏山一起反复研究。
同时,小野龟太郎也很沉得住气,他要吸取大竹冢雄失败的教训,绝不能因为急于报仇而再让烈焰队遭受失败,也不能因为长官着急而鲁莽行事!
当初大竹冢雄决定袭击锋芒铁血队的后方基地并没有错,烈焰队行动前也针对烈焰队的情况做了比较详细的计划,但是,他却没有真正准确掌握那个锋芒铁血队的各方面情报,又漠视烈焰队自身还处于双沟遭遇战失利、松田丸“玉碎”和部队因伤亡减员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状况。而且,那晚上的行动既没有获得上司(长冈竹一知)的同意,自然没有行动的配合与支援,失败是必然的,成功了那才是偶然和机遇呢!
于是,当完成新烈焰队组建并进入柳林镇东面的深山之前,小野龟太郎形成了他自己的训练和行动计划——
部队的组织结构与野战军步兵类似,共三个小队各52人,每队三个班各13人,但士兵的军事素质却是极好的,与松田丸时候的烈焰队一样,士兵的最低军衔都是中士,尉官占四分之一,包括小野龟太郎自己在内佐官也有三个!
在体能和技能方面的训练和达成要求基本上参照松田丸制定的方案,不过,小野龟太郎在向宫本太郎递交的武器装备中增加了狙击步枪的数量,他希望每个班至少能够有两个狙击手;
同时,小野龟太郎还增加了一些项目,比如,在烈焰队里挑选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又有语言学习能力的士官或骨干,由司令部挑选懂得日语又对大日本帝国忠心(或者完全屈服)的支那人来对他们进行汉语学习辅导,同时尽可能多地学习信阳地区的方言,然后由这些学习的士官或骨干回队教学,要求每个队员基本上能听懂、每个行动组(三人一组)至少有一人能够比较熟练交流。
小野龟太郎一边训练新烈焰队,一边仔细分析着宫本太郎交给他的资料,而那些老烈焰队士兵们的报告让小野龟太郎非常吃惊,以至于他最后不得不非常慎重地给宫本太郎写了报告,认为新烈焰队训练完成后暂时不去找那锋芒铁血队,而应该先在其他方面磨练部队,待真正形成足够强悍的战斗力之后再与他们对决!
因为,松田丸曾经在陈家山抓住三个人(石锁等),可是他自己却被咬掉半个耳朵;在柳林站打死了一个非常强悍的士兵(罗武),可是那个人却打死打伤了20多人!而这些人都能听说日语,佩戴着许多特别的武器,甚至各个都是神枪手和武术高手!那么,这个锋芒铁血队的射日营(之前好像是叫特别分队)恐怕比烈焰队的战斗力要高一两个级别?
同时,据情报显示,在过去的一年里多次袭击车站和列车,而且松田丸曾经仔细调查研究后确认,最初袭击柳林站造成极大损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锋芒铁血队!而且,松田丸从大佐被撤职到中士以及最终被打死,都是因为与这支名不见经传的支那地方抵抗武装战斗而失败,至于说到组建烈焰队(无论新旧),实际上也是被这个锋芒铁血队给逼的!
虽然宫本太郎非常希望小野龟太郎能够尽早消灭这个盘踞在信阳西南方向桐柏山余脉(八斗山)里的锋芒铁血队,因为他们距离平汉铁路最近,对铁路运输的威胁也最大。可是,他很明白小野龟太郎这样谨慎的方案没有错,这个沈剑和他的锋芒铁血队(尤其是那个射日营)的确不是一般的对手,否则松田丸这颗即将升起的将星(渡边弘义都升了少将了嘛)也不会最终陨落了!
烈焰队的老队员们对这个支那地方抵抗武装也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早就发誓要给老队长松田丸和那些“玉碎”和伤残的战友们报仇雪恨,可是,这块骨头的确够硬,既然松田丸和老烈焰队都无法啃下来(实际上是差不多给崩掉了满口牙),此时的新烈焰队还是不忙动口的好!
按照小野龟太郎的计划,新烈焰队应该先在其他“猎物”身上好好练练爪子和牙口,比如平汉铁路两侧的支那第五战区的那些军队,他们也似乎比之前遇到的支那军队要强些。
由于信阳地区的平汉铁路以东全部被鬼子占领,而那小野龟太郎又制定了严密的保密措施,这新烈焰队就柳林站东北面一百公里外的山里训练了整整四个月,可是,距离他们最近、情报系统已经非常完善、自诩侦察能力极强的射日营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点情况!
直到年底时候,沈剑在与欧阳弘毅团电报时候连续听到他说起自己的部队受到鬼子超常规的袭击,他所在师的几个重要部门(包括他的团医疗救护队)损失很大,于是,沈剑命令射日营加强侦察。
很快,吴上元分队带回了一些信息,其中包括欧阳弘毅团特务营给他们的一些资料,沈剑他们仔细分析发现,那些武器装备与松田丸组建的那个烈焰队非常相似,而其行动的手法却更加狠辣!
松田丸不是死了吗?那烈焰队不是在八斗山阻击战中被消灭了吗?难道鬼子又重新组织了类似的小部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