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个中滋味
一国之都天城，称不上最繁华，却是政治氛围最浓郁的城市。
当然，身为国都土著人口，柯序自小都不觉得这种氛围有什么不同。毕竟他这样的土著，骨子里流淌着的历史血液里边，就一直有身处政务中心的寻常基因。
他们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娇子，所处的圈子可不就是官商后代都有。
平时聚会，他们这些个子弟都自觉的不去谈论政治方面的事，这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不成文的规定。
只是吧，但凡涉及这样的圈子，对某些事的敏感度还是要有的，该掌握的信息得精确的掌握。
柯序看着大盘上那些波动极其诡异的指数变幻，有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
他盯着合作最为密切的几家企业的数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继续制定合作计划。
月晕似幻，透过映照着办公室射灯的玻璃，柯序总觉得那挂在天际的月亮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投影。
时钟指针在晚间十一时解锁钟摆，古朴的座式时钟在钟摆的左右晃动中带起“铛铛”声，告诉柯序该下班回去休息了。
许是知道柯序到了下班时间，被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紧接着震动两声，就又归于平静。
那是一部私用手机，平时除了移动公司运营商，几乎收不到别的联系人的来电或信息。
他只是习惯了无论何时，不管在何地，都带着这部手机相伴左右，哪怕只放在身边，他的心里都会踏实许多。
原以为还是跟往常一样，不过是运营商发来的广告什么的，柯序就没在意。
他娴熟的关闭各种办公设备，将明早要下发的文件，或是急需处理的档案什么的，规整在桌面两侧，剩下的全被他摞在脚边的收纳筐里。
做完这些，也过去将近半个小时。
待他走出办公室，通知加班的相关部门下班，这个十一点也快要过去，即将步入凌晨。
坐上车后，柯序才摸出那个手机例行看了看。
不同以往，这一次手机上的未读信息，来自于一个他即便没做标记，也烂熟于心的号码。
也是这个手机保存的唯一一个号码，一个没有任何标记，仅是一串数字的号码。
看清号码一刻，柯序的心情不可言说。他好像等这个号码来信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又害怕看到来信内容。
他心底多少有些抗拒来自这个号码的一切，却又不自觉期待这个号码震响这部手机。
过往的种种，在看清号码时，再次浮现脑海，柯序激动又苦恼的甩动脑袋狠狠砸了砸靠垫，然后在助理和司机诧异的目光中点开信息。
“放心，不是任性纠缠你来的。正如你说，该结束的时候就要彻底放手，我正好觉得现在就是彻底跟你分开的时候。周三晚间请空出来别加班，咱们见个面正式分手吧。从此天各一方互不干涉。”
“呵~”柯序不自觉笑出声，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有些气冲脑门，习惯性在回复栏上打下“时间地点发过来，我看看能不能调整行程”。
命令式的口吻，是他多年来上位者的习惯。
然看着那串半年多才终于响动了一次的号码，他就犹豫起来，盯着屏幕半天后逐字删除。
“好，你定好时间地址，我到时一定去。”
最后他打下这些字按下发送。
看着信息发送成功，良久没有回音，柯序憋闷的打开车窗，思绪陷入往昔。
他们当初说好了，就算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只要木恬然不亲口说分手，那他们就没有分手。
当时的他不知是出于恼羞还是真的不耐烦，竟然一心想着只要能远离那个女人，他管是不是分手，反正他也从没承认过两人的关系。
如今那个女人，那个对他紧追不放，哪怕他冷眼恶语相对，也依然掩藏不住爱慕之心的女人，竟然用这般轻松的语气跟他说要分手。
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吗，怎么现在心中反而有点慌呢。
犹记得当年的新生晚会上，那个张扬肆意、自信大方的在台上载歌载舞的女孩，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瑰丽牡丹，看得人眼迷心乱。
在高涨的氛围衬托下，在身旁友人的起哄声中，他竟糊里糊涂签下了那个赌约。
若是半年内拿不下那个学妹，他就要在大学城里开一家电玩城，免费供这些个狐朋狗友免费玩半年。
若是他能拿下学妹，那么他将赢来几个损友无条件的事业上的帮衬。
他现在的随行助理南轶，就是那一次赌约赢来的。到如今跟在他身边也有五六年之久。
“南轶，木恬然还跟你联系吗？”不知为什么，柯序很想找个人跟他聊一聊木恬然。
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主动了解过木恬然的过往，对她所有的认知，全来自于身边人，或是木恬然身边的人亲口说的片段。
南轶，也算是木恬然的发小，幼儿园上的同一所，后来到了初高中，又是同一个学校，甚至有那么两年成了同班同学。
可惜两人不怎么熟，或者说木恬然跟谁都不亲密。她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目的特别明确的人。
自小，她的闲暇时间，全部都用在了各种课外培训机构。她学习感兴趣的乐器、唱歌跳舞，混在各个戏剧中心，假期还报名参加许多的国际性比赛。
总之木恬然是当时他们学校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跟木恬然能说上话，还是因为柯序这个人。为了能靠近柯序，知道关于柯序的点点滴滴，木恬然竟然肯低下她高昂的头颅，诚心的和他这个基本上等同于陌生人的同学搭上关系。
只可惜木恬然在感情这方面一点儿也不聪明。
南轶目光很是幽深，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敛去眸中的复杂，老实回答：“半年前就不主动联系我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凡是觉得应该告诉她的事情，还是会跟她说一声。”
比如调查伊咪的事，又比如柯序为了伊咪的事去找宿枭。
“你倒是尽责。”柯序笑得意味不明，“咱们一起喝一杯吧，我突然很想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