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柔然世子元雷以质子的身份留在京城，将来是柔然王的继承人，如之贸然提出想要收养未来的柔然王，就不怕阿比那云再次起兵要讨回儿子？恨雪看着如之道：“这主意亏你想得出来，你养着柔然世子，等那世子长大了，是当柔然王还是安山王？你还想见打仗是不是？”
如之被恨雪好顿质问，扭头讪讪的道：“瞧你把话说的这么严重，我不过是顺嘴胡诌罢了，柔然世子养不得，我不养不就是了。”
“幸好你只是在我面前顺嘴胡诌，你真要是一个没长脑子胡诌到皇上面前，仔细连累你家王爷被削爵，让你再享不得荣华富贵。”恨雪饿得前胸贴后背，不想在跟如之再说些有的没的，直接道：“你身为安山王妃，各个皇子的子嗣情况想必你比我心里有数，哪个府里有没有孩子，哪个府里的孩子能不能养，你跟安山王两个关起门一定也没少筹算。不过我可要劝你一句，皇上向来忌讳皇子们结党营私，你若这时候向他老人家提出要过继孩子，你说他会不会对你们有所猜忌？”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还不养了？”如之的深情随着恨雪的话而变化，全然没了自己的主意。
“养是一定要养的，不然将来你指望谁？难道眼睁睁看着安山王的封地因为无子而被瓜分？”恨雪忍住尽量不给如之白眼，她正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属大不敬，不过既然对你说了，便是拿你当自己人，自然也不怕你外传出去。”
如之见恨雪一脸严肃，也坐直了身子道：“你且说，我保证绝不外传。”
恨雪话到嘴边想了想，最好还是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即便不说也难念受连累，若无意还好，可难免有人居心叵测蓄意陷害，这一点我在宫里也是见得多了。”恨雪边说边看着如之，“现在宫里什么局势，安山王即便卧床不理政事想必也是知道些的，我劝你们养孩子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不如待新帝登基，由新帝从从自己的子嗣们中选一个过继给安山王府。”恨雪的意思如之听得明白，她想不到恨雪是让她等当今皇上驾崩，她不由得抬手掩口，以掩饰心中的惊吓。这果然是大不敬的话，恨雪不该说，她更不该听。
皇上年纪越大就越是多疑，身子骨更是每况愈下，他和安山王保不齐谁先死在谁前头。如之问道：“你敢讲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是说千山王便是新帝？”
恨雪皱着眉，只觉着如之不开窍，道：“我从来没说谁是新帝的话，安山王妃可不要危言耸听，你若不听劝就算了。不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还是再劝你多掂量掂量，哪个王爷的孩子能过继给你，而你又敢养的。”恨雪不想再多说什么，她对于席如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席如之也不是傻子，如何做才能让安山王府和她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比恨雪更加清楚。
如之仔细想着恨雪的话，当前所有有子嗣的皇子中好像还真的没有一个适合过继过来的，可是真要等新帝登基，只怕她等得，安山王等不得。
恨雪实在饿得不行，见如之思索的样子便告了辞，上了回千山王府的马车，武修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递进马车，恨雪惊喜不已，道：“哥哥给我留的点心？当真是快饿坏我了。”
武修道：“吃吧，慢些吃。”
路上恨雪吃着桃花形状的点心，秀影坐在她身边，她知道秀影从不是多嘴的人，所以方才跟如之的一字一句都没瞒着秀影。恨雪吃了两块点心就不再吃了，这茶楼的点心做的虽精致，味道却不如玲珑苑小厨房做出来的美味。恨雪把点心交给秀影，心事重重的对她道：“我们当年这几个秀女，真是同人不同命，各有各的难处。”
“表小姐如今不是苦尽甘来了么？”秀影淡淡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何为苦尽甘来，当初若不是元忍把恨雪送给元意，也许现在住在清研馆的人就是恨雪了。
恨雪道：“我今儿太累了，王爷若是来了，只说我歇息了，让他去别处过夜吧。”
“今儿也确实太折腾了。”秀影嘴上说着，心里却埋怨如之拜帖送的突然，一点儿不给人准备，实在无礼。
回了玲珑苑，恨雪换了衣裳鞋袜，缓了好一阵身上才暖回来。晚膳妈子炖了鸡汤，恨雪难得嘴馋，饮了一大碗，当夜早早就睡下了。
翌日元忍退了早朝来玲珑苑用早膳，吃饭的时候恨雪如实向他禀报了安山王府想过继孩子的事。元忍托着粥碗，细细品味着白粥，待恨雪讲完了，问她道：“蘅儿觉得谁的哪个孩子过继过去合适？”
“妾身尚无子嗣，不敢妄加断言。”恨雪微低着头，不知道元忍心里在想什么，她自作聪明的作法无疑会让安山王府以为元忍有心染指皇权，并逼迫安山王府站队，这对于今日早朝之后的元忍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今日朝堂上宰相王险峰忽然重提立储之事，并举荐元忍是最佳人选，众大臣多半附议，大有胁迫皇上的意思。元忍大惊，几年来他先是纳舞姬，后又令王府缩减开支，分明是有意避世，而王险峰却带头举荐于他，这让元忍所有的布置近乎功亏一篑！
面对皇上的勃然大怒，元忍不得不当即表面了自己从无非分之想，可正在气头上的皇上对于元忍的辩解根本听不进去。既然元忍对储君之位无意，那么就回家闭门思过，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众大臣会错意吧。
元忍再一次被禁足了。
皇上的身子越弱，越是多疑，他容许任何一个人威胁他的权利，就算是他的儿子，就算这个儿子的确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元忍放下粥碗，看着恨雪道：“蘅儿昨日除了安山王妃之外，还见了谁？”
恨雪哑然，不知如何作答，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