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跟秀彩叙了会子旧话，安排厨房准备宵夜，秀影就回了恨雪的房间继续等着。秀彩要出府嫁人的消息让秀影唏嘘不已，她想着自己的年纪跟秀彩差不多，若不是家穷卖身进了王府当丫鬟，她也是早已嫁人生子的了。
往火炉里添了块炭，有过了一会子恨雪才回来，见恨雪颜色略有愉悦，她便都明白了。
递上手炉为恨雪更衣，恨雪把手里的两个面人交给她，道：“姐姐帮我好生收着。”
“呵，好精致的面人，看上去好像表小姐和王爷。”秀影左右仔细瞧了瞧，暂且把那两个面人放在妆台上，然后卸下恨雪身上的斗篷搭在衣架子上。“没想到去了这么久，奴婢粗心忘了准备手炉，表小姐冻着了吧？”
“冷是冷了些，不过还好。”恨雪的脸都冻木了，但她不想让秀影自责。移步到坐榻上坐着，秀影贵在足踏上为她换鞋才发现她的一双小脚也冻得冰凉。秀影把脱下来的鞋放到火炉旁烘着，道：“奴婢已经吩咐了厨房烧水，这么冷的天又出去了这么久，表小姐可要好好泡一泡，去去寒气。”
秀影给恨雪的脚捂热了才让她整个身子都暖回来，在足踏上放了双新做好的棉鞋，又拿出一床带毛的褥子盖在她的腿上。恨雪看着那双新鞋，不禁夸赞起来，道：“姐姐的手艺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比京城第一号的鞋铺做得还好，穿着还舒服。”
恨雪贴身的衣服几乎都是秀影亲手做的，恨雪不在的日子里她更是做好了一大堆，恨不得让她一天换三遍才好。
秀影摸了摸恨雪怀里的手炉觉着不热，又拿去换了炭，道：“奴婢也就只剩针线还能入表小姐的眼了，还不紧着多做一些，好不讨表小姐的嫌。”
“秀影姐姐是玲珑苑一等一的大丫鬟，我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呢？”恨雪逛了一趟庙会心情大好，不免跟秀影说笑了几句。
恨雪一笑秀影也跟着笑了，道：“表小姐笑起来最美了，平日里也应该多笑笑。”
“若是事事顺心，谁人不爱笑呢。”恨雪扭头看了看妆台上的两个面人。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不过好在日子是总归越来越好的，有王爷在身边，表小姐只管放宽心，王爷不会让表小姐失望的。”秀影的眼神真切，即便知道恨雪与元态如何相处，但她终究是千山王府的人，没道理向着元态说话。
“王爷方才在庙会没吃什么正经东西，你去问问永顺王爷都喜欢吃什么，吩咐厨房做些给王爷当宵夜吧。”
“表小姐有心了，奴婢和永顺已经都安排好了，等表小姐缓过寒气咱们就过去。”秀影说完，在房里找了个木匣把面人放了进去。
恨雪看着秀影忙碌的身影，身子往腰枕上一靠，淡淡的道：“姐姐心里可有或可曾有过什么人吗？”
秀影收好面人，走到恨雪跟前给她剥了个橘子，道：“既然在心里，便就只在放在心里吧，重要的是眼前。奴婢眼前有表小姐，便只有表小姐。”
恨雪明白秀影的意思，她接过一半秀影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一瓣一瓣的送到嘴里，好甜，比蜜还甜。她把剩下的那半赏给了秀影，道：“咱们也该动身了，别让王爷等急了。”
元忍此时正独自一人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竟毫无醉意。
门吱呀的一声被永顺推开，恨雪随后进了屋。她走到元忍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酒壶，为他斟满了酒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妾身敬王爷一杯。”
元忍看着举着酒杯的恨雪，问道：“为何所饮？”
恨雪片刻思索，启唇道：“谢王爷对妾身、对丁家不离不弃。”不离不弃这四字用得极好，元忍听了十分受用，至少他的付出被恨雪看在了眼里。元忍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恨雪也缓缓饮了半杯，然后掩口咳了几下，她本就不胜酒力，又极少饮酒，冷不丁一杯半杯的就呛得不行。
元忍拿过恨雪的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都替她喝了，恨雪道：“妾身失礼，糟蹋了王爷的酒。”
看着恨雪勉强的样子，元忍吩咐永顺去酒窖倒一壶花雕过来。永顺应声出去，不小片刻就端着一壶花雕、一碟细姜丝和一碟红枸杞回来。
元忍给恨雪的酒杯里放了一些细姜丝、几粒红枸杞，待花雕温过了后，他给恨雪倒满，道：“蘅儿不能喝酒，只喝几杯花雕吧。不必勉强陪我，吃好了便回去沐浴，好好泡一泡。”恨雪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饭菜，那些饭菜必然是元忍喜欢的，她把菜式默默记在心里，既然做了庶妃，总要取悦于夫君。
“蘅儿今日可还满意？”元忍试探着问道。
“有王爷作陪，妾身岂有不满意的道理。”恨雪低头仿佛含笑，这让元忍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从想到过自己会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卑微得如同蝼蚁，只想她高兴，那一切便心满意足。
陪着元忍喝了几杯，恨雪的脸上明显泛起红晕，眼波也捎带着迷离，元忍摸了摸她温热的脸，然后对秀影道：“带表小姐回去。”
秀影行礼上前扶着恨雪的胳膊，恨雪借着秀影的劲站起来，即使略带醉意，礼数也不曾有缺，她对元忍伏了伏身子，道：“王爷慢用，妾身先行告退。”
出了元忍房门，一吹了冷风，恨雪的酒就醒了大半。天上又飘起了小雪花，月色下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感觉凉凉的。以免受凉快走了几步，回房时王府丫鬟已经把洗澡水都准备好了。
秀影服侍着恨雪宽衣解带，恨雪看着镜中几近骨瘦嶙峋的自己不免吓了一跳，她对秀影道：“我现在这样子真是人不人鬼不鬼。”
“表小姐竟说醉话，不过三五日便能养回来，哪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秀影为恨雪挽上发髻，又在浴盆里撒满了花瓣，在外面呆了好几个时辰，可得好好泡泡才行。